武德九年的春天,岭南道容州渭龙县陈家村东头,三间茅草屋里飘出了袅袅炊烟。
一个少年在炉火旁生火,侧屋里传来妇人的声音:“宇儿,别管娘了,赶紧去上学!”
少年名叫杨宇,说话的是他的母亲陈芬。因为有点耳背,近年来身体虚弱时,耳背更严重了,有时完全听不到声音。
杨宇只得大声回答:
“娘,您好生休息,儿把家里的事安顿好,就去上学。上学是一辈子的事,我弟弟还在学院,得到杜学士的赏识,收为门徒。儿身为长子,家里有事,自然要照顾好!”
声音又小了一些,想必是听到了杨宇的话:“宇儿,都是娘拖累了你啊!”
杨宇轻轻揭开锅盖,看到锅里的粥已经煮好了,就拿了一个土黄色的陶碗,舀了一点米汤放在灶台上,端着粥走进卧室!
到了床边,看到母亲瘦弱得不成样子,杨宇心如刀绞,舀起一勺,轻轻吹凉:“娘,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是儿愧对您,家里这么艰难,还供我和弟弟上学!”
这位妇人叫陈芬,是隋朝容州郡主簿陈判司的三女儿,现在是武德九年容州渭龙县尉、兼普宁县令、府衙长史陈彬的三妹。
要说她家道中落的原因啊,那得追溯到大业十年。自打隋炀帝开设科举后,容州每年都有三到五个学子入京应试,收容的学子有十五到二十人。
杨忠,容州渭龙人,那可是州里最有才华的文士。在容州官学的众多学生中,他凭着对四书五经的精通,胜过其他二十人,成为秋围的第一名,深受陈家老爷子的器重。之后,他担任佐史一职,顺利成为生员,正准备进京赶考呢,还把他的三女儿嫁给了杨忠。
杨忠的志向是成为第一个从岭南到中原参加科举的人,可谁知道,他刚认识袁天罡,七月份就进了大牢,差点连小命都没了,他的岳父也受到牵连,被罢了司马的官职,被贬为县令。
杨忠带着妻子回到陈家村的祖宅居住。
后来,老丈人在当地站稳了脚跟,想让杨忠到县衙帮忙,但是被他拒绝了。
回到家的杨忠,既不种地,也不开塾授课,整天稀里糊涂的。
即便这样,陈芬在公婆的帮助下,还是把孩子拉扯大了。本来生活还过得去,但是去年公婆双双离世,只剩下好吃懒做的丈夫和两个半大的孩子。陈芬坚持送孩子上学!
村里人都笑话她:
“有个秀才老公也就罢了,还要养两个秀才儿子,不留一个在家里干活,这苦你怎么受得了!”
每次有人劝,陈芬都一笑而过。她是县令的女儿,父亲最大当过通判,她虽然没上过学,但也知道读书的重要性,可能也是对丈夫不抱希望了,就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
“好了!剩下半碗你吃了吧!娘病了五天,没法做女工挣钱了!我都没让人叫你回来,你在州学吃得好好的,干嘛非要回来吃苦!”
杨宇听了,不由皱起眉头,原来他这次回来,是因为王子奇派人告诉他,家里没人干活,让他回来做劳役。
陈芬见自家儿子突然愁眉不展,问道:
“怎么了?宇哥儿!”
杨宇笑了一下说道:
“娘,没事儿,想起来一些孔孟之学,一时走了神!”
陈芬白了他一眼:
“倒是个好学的!不过……这是不是学呆了些!这愣怔的,还以为我儿傻了呢!”
杨宇没想到自己的母亲这样的状态了,还能开玩笑,受她的影响,杨宇也乐观了许多!
“娘,吃好了!我就要去晨练了!”
陈芬不解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