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动是魔鬼。
明宛长这么大没有哪一刻对这句话有着这样深切的体会。
悔意如潮水般席卷她的内里,带起战栗的一切。
眸眼里映着男人乖戾阴鸷的面庞,她不知道她和燕恒灿怎么会走到如今这步。
在今天以前,她还对燕恒灿早晚会成为她的家人——姐姐的丈夫一事深信不疑。
男人黏稠的鼻息缭绕着她,极具侵略性的味道随着两人严丝合缝地紧贴沁入她的肺腑,她的挣扎像是飞蛾扑火……
……
订婚宴当天,姐姐逃婚了。
明宛也想不通是为什么,总之情况是,她“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方案b。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今天,总之她现在被接到燕家的主宅,燕恒灿的卧室,看着燕恒灿在那脱衣服。
他脱了快有一个世纪,别以为她看不到他不时瞥过来那极尽嘲弄的眼神。
她不是不能解释,但考虑到自己的立场以及燕恒灿的脾气,说什么都会被他加倍曲解。还是闭嘴的好。
最终还是燕恒灿先沉不住气:“哑巴了?”
明宛瞥了他一眼,庆幸他没把衬衫也脱了。“谢谢。”
燕恒灿怔了怔,瞳眸愈深:“谢什么?”
“多谢燕总高抬贵手,没让明家在今天身败名裂。”她端坐在那里,说得十分认真。
“我不是为了你…明家。”他微微皱眉。
明宛温顺点头:“我知道,但结果也是一样的。还是托了燕总的福。”
“客气。”
他挑音说完,不明意义地嗤笑了一声,那感觉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明宛霎时寒毛直立,鸡皮疙瘩长了一手。
从他进入房间,明宛的右眼皮仿佛代替了心跳,就没消停过。
心底的不安愈加放大房间内凝固的沉默。
燕恒灿将明宛如坐针毡的模样尽收眼底,眸中的讥诮几乎要溢出来。
他三步并两步走过去,大掌蓦地覆上明宛“异军突起”的小臂。“很冷?”
明宛被那骇人的温度烫得一缩,又被他紧紧攥住。
他雅痞地半蹲着,专注凝望着她的样子,好像她真是他什么人。
那含嗔带怨的桃花眼,叫明宛的心尖都蜷了起来。
她几乎要尖叫出声。
“……我不是明悠。”
她不得不出声提醒,慌张地撇开视线。
被燕恒灿捏着下巴转回来。
“你不愿意?”他竟问得认真。
“谁会愿意?”明宛皱了皱眉。
“那谁让你答应了?我燕恒灿用得着你可怜?”他轻嗤道。
是啊,谁让她答应了。明宛也想痛骂自己。
她又不靠明家生活,不过看在明悠的面子来走个过场,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留下了?
明宛攥紧了拳头深呼吸,自我嫌弃似的闭上了眼。
“我没有可怜你。”
“那是为什么?”
她咬牙不看他:“为了明家。”
燕恒灿满意似的点点头。
也是,这女人向来无趣,想来也没有别的答案。
不过燕恒灿还是不打算放过她,他笑得绚烂,露出一点虎牙尖来:
“既然是为了明家,就演好一点啊。你姐比你演技还好一点呢。就你现在这个服务态度,可是没法成功转正的。”
明宛的脸色因为隐忍而一阵青一阵白,尽管她知道燕恒灿有一万个理由迁怒于她,毒舌全开的他攻击性还是太强了。
此情此景,她几乎想要冷笑出声:装得还挺像回事,那白天在后台暗自神伤的小可怜是谁呢?
联系他今天落寞的侧颜,更多回忆在明宛脑海中浮现:全是他如何深爱姐姐的模样。
一向乖戾不饶人的他,唯独对姐姐千依百顺,体贴入微,简直化身成什么绝世小奶狗。
那绝不是燕恒灿能够演出来的。
“我又没想转正。”
她强压下心头那股阴冷,咬唇淡淡吐字,确保每一个字都足够官方。
一边暗自庆幸屋里没开大灯,免叫燕恒灿察觉出什么。
她的眼眶一定红了。
要是燕恒灿知道她对他……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今天这出不过是缓兵之计,他们就是为了各自的家族颜面走个过场。不会有以后。
她的同情,他的报复。仅此而已。
明宛已经够克制了,可惜她这副全副武装的样子,落到男人眼中却是另一个意思。
燕恒灿的唇角蓦地绽开一抹高岭之花来,甚至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可以,这套欲擒故纵给你6分。”
“满分是多少?”明宛忍不住回了他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