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萧然身子本未痊愈,何况心神不宁下又见到这般骇然景象,不由得五内翻腾,一个没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他一日未曾进食,此时呕了一会也只吐出些酸水。
陈萧然擦了擦嘴角,调息内气,定了定心神,叹道:“所谓‘大军之后,必有凶年’这唐军打了胜仗却连自己同胞战友的尸骨也不加以安葬,真是不仁不义!这些尸首堆积在这无人清理必生瘟疫,倒是又是苦了这一带的百姓。”
陈萧然环顾四周,仔细查探,未曾见着女子的尸身,心下渐安,又叹了口气,便开始动身清理四周的尸体。
陈萧然将众人的尸体堆成一堆,打算火化,正在搬运一具尸体之时突然察觉又人在拉自己裤脚,不由得一惊。他习武多年,身体本能地向后一跃,之后再定睛一看,却是个身受重伤的唐军士兵。
这人自额头至嘴角被人砍了一刀,满面的血迹,早已瞧不清本来面目,而他身上伤口众多,血液兀自往外流,他受此重伤,在这寒冬里呆了一天还未死也算是奇迹。
陈萧然瞧清是个受伤的活人便不再戒备,走上前去只听那人吃力地说道:“救……救……”一个“我”还未说完便昏了过去。
这人虽是唐军士兵,但人命关天,陈萧然哪里还顾及这些,忙点了他几处穴道未他止血,又将他身子扶正,双掌贴在他后背,将自己的内力输给他。
这人的身子本已极为冰冷,但得陈萧然的内力在体内运行一番,登时温热不少,陈萧然见他似有起色也是暗自高兴,忙加紧运功,让内力远远不断的送过去。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那人的身子却又渐渐转凉,到后来已变得冰冷,一颗脑袋也耷拉下来,任凭陈萧然输送多少内力也不见反应。
陈萧然心知不妙,伸手去叹他鼻息,却察觉不到一点往外出的气,竟已死透了。
这人身受重伤,失血过多,早已油尽灯枯,方才他拼尽全力向陈萧然救助也已算是回光返照。陈萧然站起身来,一掌拍向一颗碗口粗的松树,那棵树应声而断。
陈萧然自责道:“我连一个受伤的士兵都救不了,又如何能救济天下百姓?”
其实那人已是必死之身,莫说是陈萧然,便是扁鹊华佗再世也是回天乏术,但陈萧然此刻却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又忖道:“天下百姓在水深火热中,苦不堪言,自当需要有志之士挽救他们,但这些唐军将士家中都有妻儿老小,他们又何尝不是普通百姓?为了救这多数人而牺牲无辜的少数人,难道就是对的吗?”
陈萧然越想越深已堕入“魔障”,忽觉喉头一热,喷出一口血来,脑海里也是空白一片,竟又昏了过去。
陈萧然处在黑暗中,见林婉和陆若云在远处向自己招了招手,陈萧然想赶上去却发现怎么也追不上,不多时俩人的身影渐渐模糊一会便消失不见,陈萧然心中一阵伤感。突然,四周响起一片哀嚎悲鸣之声,竟有无数的尸体从地底钻出,扑向陈萧然。
陈萧然心中虽是惊骇却仍运功抵御,但这些尸体不可胜数,倒了一片又有一片涌上,陈萧然稍一迟疑,四肢已被这些尸体抓住,这些尸体一齐用力,将陈萧然撕得粉碎。
“啊……”陈萧然猛地翻起身来,不住地喘气,原来竟只是个噩梦。
“陈兄弟,你怎么了?”林鑫见陈萧然突然惊醒,且衣襟上都是汗水,赶忙上来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