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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年了,张晓峰买了两箱车厘子,一箱放在家里,一箱在张大冬家。
吕彩霞不知道多少钱,问张晓峰也不说。
吕知乐说这一箱得三四百吧,这玩意儿挺贵的。
“这小孩是真舍得啊。”张大冬啧啧感慨。
“那你放心,你儿子跟你不一样,大方。”吕彩霞表示。
张大冬看了一眼儿子,吐槽,“大方个屁,我看他是大手大脚。买这么多这个干什么,吃了能当什么,一点也不知道攒钱。”
“这不是过年吗,这才多少钱,几百块钱而已,这个好吃,你尝尝就知道了。”张晓峰拿了一把塞给张大冬。
张大冬接过来就往嘴里送。
“洗洗去啊。”吕知乐捶了张大冬一拳头。
“多洗点,一快吃呗。”张晓峰又抓了一把递过去。
张大冬没接,“我找个盘子。”
“什么车厘子,没什么吃头。”张大冬说着,嘴里也没住下吃。
“我带点给你姥爷尝尝?”吕彩霞说。
“他那么大年纪了,什么东西没吃过?”张大冬说。
“不是什么好东西,送点给他呗。”张晓峰调侃,“还不舍得呢?”
“他吃了浪费了。”张大冬故意说。
“你吃了不浪费?”吕彩霞说。
张大冬看了看吕彩霞,“这又开始向着你亲爹了。”
“我亲爹我能不偏向吗,不然呢,我偏向你吗?”
“那我还是你亲老公呢。”张大冬说。
“老公亲不亲的不知道,反正爹是亲的。”吕彩霞笑。
张大冬半真半假说,“没良心啊这个老驴,我这么多年掏心掏肺对你,就换来这个吗?”
“没事,你也有亲闺女,来,再吃点车厘子。”吕知乐抓了一把塞给张大冬。
张大冬白了一眼吕彩霞,“还是自己小孩好,老东西不行,靠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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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九,吕彩霞和两个妹妹都到姥爷家去。
姥爷看到靳潇跟吕知乐来倒是很高兴,也不知道真高兴假高兴。
其实靳潇跟吕知乐都在姥姥家住的多,对姥姥姥爷感情比较深,但姥爷心里挂念的只有他孙子。
各家都带了很多年礼,当然还有舅舅家的年礼,这属于每年的常规活动。
吕知乐拆了一盒牛奶给姥爷喝。
姥爷一开始说不喝,看到拆了也就喝了。
一边喝一边流泪,说真好喝。
家里的牛奶不少,客厅里摆了至少三四箱。
姥爷在老家算是辈分大的长辈,年纪又大。来看他的人不少,几个外孙辈的每次来都会拎牛奶,他是真不缺。
几个女儿都觉得无语,“你说家里这么多牛奶,你倒是喝啊,都放着干什么呢。”
以前他都说不爱喝,这次倒是说了实话,“我不舍得喝啊。”
说是不舍得,其实都给了儿子,每次谁带了礼物去家里,在姥爷家也就摆个两三天,之后就都去了舅舅家。
每次舅舅去,姥爷都说这个我不爱吃,那个我不爱吃,你快拿走。
明明是对儿子好,偏偏不要儿知道。
常有串门的亲戚朋友劝他,对自己好点,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活多少年,吃吃喝喝都不要节省,现在日子好过了,几个女儿又都孝顺,何必对自己这么苛刻?
老父亲眼泪婆娑,大概是生病了心理脆弱,也或者这么多年对儿子的宠爱并没有任何的回报有一点悲伤。
他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哭泣。
吕彩霞几个姐妹都知道,老父亲是个很善良心也很大的人。
她们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父亲发脾气,对人对事永远和气有礼。
以前在村里也算是个干部,从而都是一心为公,没有人说过他半个不是。
老父亲命运多舛,很小的时候就是个单亲家庭,妈妈带着长大的,八九岁上就开始干活。
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经过了抗日战争,还有后来的解放战争,年轻的时候还当过民兵,在外面一待就是半年一年的。
虽说不怎么关心孩子们,但也是尽力在维持这个家。
八九十岁了,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吕彩霞跟妹妹们都觉得心酸。
给吕知乐和靳潇也整郁闷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姥爷居然这么老了。
小时候,姥爷还走街串巷做生意,那时候姥姥还在,舅舅跟第一个舅妈还没离婚。靳潇记得有一次寒假,她们表姐妹一起住在舅舅家。
舅舅很烦人,总是叫她元宵,故意的。
还要其他的姐妹也一起叫她元宵。
那时候霜霜还没有这么讨厌,大家晚上在舅舅家打扑克牌,舅舅舅妈带着大家一起玩闹。
一眨眼,已经是十几年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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