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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贝贝停下喘了喘气,扒开口罩,跟面前这个看起来十分严厉的导医开口。
“是这样的……”
她刚要复述,导医摆了摆手,“等下,我接个电话。”
半分钟后,她示意可以开口了,邹贝贝又复述了一遍。
这家医院的导医大概是标配年轻的女实习生,导医仔细看了看她的症状,表示这个不属于外科,如果硬要算外科的话,应该是整形。但是整形今天不上班,你还是去口腔科看看吧。
邹贝贝简直有些不淡定了,便说,“口腔?我从三楼皮肤科上来的。那边说这属于外科。”
导医一脸无语,“这怎么可能属于外科呢,三楼是不是傻。你去口腔科问问吧。”
邹贝贝已经没了脾气,“哦,三楼是吧?”
“不是,五楼。”
好的,她转身下楼,五楼的导医很忙。口腔科门类多人也多,小孩子占多数,大概都是拔牙换牙补牙的。
看导医得了功夫的时候,她赶紧上去询问,这次果然拜对了神仙。对方直接让去外面挂号。
她随便挂了个号,还好排队的人不多,很快就轮到他。
值班医生只能看出是个男的,口罩帽子眼镜很齐全,完全看不到长什么样子。
他正坐在椅子上给病人看牙,“稍等一下啊。”
邹贝贝觉得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过了一小会,医生从旁边用脚勾过一个椅子,“坐。”
邹贝贝坐下,往下拉拉口罩,对面医生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你要拔牙?”
邹贝贝居然想了想,她确实有拔牙的需要,但毕竟不是刚需。
上次去洗牙,医生说智齿已经坏了,最好拔了。既然都挂了口腔科的号,可以顺便问下医生拔牙多少钱呢。
当然,还是正事要紧。
“牙的事情待会再说,是这样的医生,我嘴上面长了个包,很硬,不知道是什么,您帮我看看怎么回事?”
“你这个…”医生看了半天,好一阵端详,给邹贝贝看得有点紧张。
“好像是皮脂腺囊肿……”
邹贝贝赶紧问,“是什么,严重吗,怎么办?”
医生说,“你这是灵魂三问啊。”
邹贝贝可没有心情开玩笑,她有点担心。
医生又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
他顿了顿,接着说,“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这个恐怕要切掉。”
邹贝贝来之前在网上一顿查,都说这个东西很麻烦,但听到医生说的时候还是觉得很失落,眼泪一下子就满了眼眶。
虽然见多了,也到底是医者仁心,医生安慰她,“这没什么啊,多大点事,人生病不是很正常么。很多人都有这个啊,顶多留个疤而已。”
邹贝贝还是很难受,“好心塞啊。”
医生大概被逗笑了,“被心塞了,看我。”他拉开口罩,给她看嘴角。
邹贝贝仔细看了看对面这个人。
“你…是毛医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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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邹贝贝总是觉得声音很耳熟,居然是在婚礼遇到的那个毛医生。邹贝贝感觉有点头大。
毛医生笑,“是的,就是我,如假包换。”
“这么巧呢。”邹贝贝不知道说啥。
“是缘分让我们相遇,还是职业让我们相见。”毛医生笑着说。
邹贝贝也笑,有点尴尬的那种。
毛医生看她的笑,笑得更大声了,“贝贝妹妹笑得很勉强呢,其实不用这么勉强。”
听他这么一说,她更想笑了。听她喊的这个贝贝妹妹,邹贝贝也已经毫无感觉了。
“瞧我跟你说正经事呢,我之前也长了一个,刚切掉没两天。
邹贝贝伸头过去看,倒是不大的一点小疤。
她惊讶,“原来医生也会长啊。”
“难道医生不是人?”
邹贝贝尴尬,“呵,这个……不好说。”
“贝贝妹妹看来不太清楚自己的位置啊,要知道我现在掌握了你的生杀大权呢。”毛医生戴上口罩,重新恢复了人面兽心的样子,什么医者仁心果真被他锁在家里了。
“嗯,很有道理。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人,是神。神啊,救救孩子吧,能不能不手术,听上去很吓人。”
邹贝贝嘴巴一扁,有点要哭出来。
“妈呀,看不出来,你还挺脆弱,这点事就哭上了。这有人压力可大了,谁敢惹你啊。”毛医生说。
邹贝贝有点不好意思,她泪点很低,自己也有点讨厌。但是没办法,大概是生理性的,改不掉。
毛医生摇摇头,“贝贝妹妹这也没结婚……是没结婚吧?”
邹贝贝皱了皱眉,“这个跟结婚还有关系?”
“那倒不是,主要这么显眼的位置,这整不好很容易留疤,结了婚就不必那么在乎了。一般人要是没结婚的话不是更在乎这种门面东西吗?要不就先别做手术,观察观察,说不定没有大问题。”毛医生又是一顿说。
邹贝贝这心情真是起伏无比。
“真的吗,那给我开点药?”
毛医生摇摇头,“没有药能治啊。”
说完他自己也笑,“听上去有点吓人是吧,没事,你别慌,过段时间看看,兴许就没了呢。”
本着求真务实的精神,邹贝贝继续问,“那你怎么切掉了?没有观察观察吗?”
毛医生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我这是观察之后的决定。你放心,我是不会害你的。而且,我这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吗,很方便,顺手的事,就跟你们拔个粉刺戳个痘痘一样。”
邹贝贝老大不相信的样子。
毛医生还是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贝贝妹妹好像很怀疑我的判断?”
邹贝贝赶紧摆摆手,“不敢不敢。”
毛医生很满意,“嗯,不敢就好。那就这么着吧。来,我们来看看你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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