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裴术是否如自己揣测那般,也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不是为了自己。
但身为臣属,最忌讳的便是绕过主公的意思行事。
此人大才,李载定是舍不得责怪他。
可若是不听话,该敲打的时候还是要敲打。
裴术看着此时眼神深邃的李载,心里越发满意。
其实李载若是什么事情都对他听之任之,他反而不会觉得李载值得自己追随。
越是有这等心机城府,越是当得起自己追随。
只见裴术起身之后,再次说道:
“主公,天下为棋局,众生皆为棋子,面对月郎的叛乱,您打算如何行事?”
“有罪者诛,有过者罚,涤荡叛匪,安抚人心,但你可知,月郎一旦反叛,本相之前做的布局都乱了,世人又将如何看待月郎?”
裴术突然信誓旦旦说道:“乱不了!想必若是那月郎七绝中的五人能活着回到月郎,定会煽动臣民开始反抗,天下人会看到月郎之中有恶贼,也有忠于大梁之士,重要的是天下人能看到!”
李载顿时就明白了裴术的想法。
是啊,想改变天下人对月郎族的看法,最好的办法无疑是站队。
人总是本能的党同伐异,顾明章谋反是箭在弦上的事情,到时候他会是被扣上反贼之名的那个人。
月郎七绝的那五人只要带着月郎臣民追随自己平定乱局,他们就会被国民潜意识地接纳为自己人。
到时候李载的布局就可以用上,那些关于月郎族的传说,那些由自己示意手下散布的文章都会起到作用。
实实在在的功绩可比文章和传闻更加直击人心。
言至于此,哪怕裴术依旧不承认这些事情和他有关。
可李载已然确定,这件事儿绝对和裴术脱不了干系。
“裴先生好手段。”
“主公,属下手段再厉害,那也只是法,是术,法为规则,术为手段,但要治理一个国家,这些都不过是臣子之道,并非君王之道。”
“那你认为何为君王之道?”
“君王之道,便在一个道字,道即方向,正如主公为月郎正名,那便是大梁包容天下子民的国策,这便是君王之道。”
听到这儿,李载陷入沉思。
道为方向、法为规则、术为手段,难怪裴术会对自己抱有那么大的期望。
这也是裴术的聪明之处,就算是和自己“论道”,他也只会将自己摆放在臣子的位置上。
“裴先生可不是个擅长溜须拍马之人。”
“属下所言,句句发自肺腑。”
“罢了,先进宫吧!”
……
“参见太傅!”
御书房内,诸位大臣礼敬,可李载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太傅不过是个虚名,哪怕是到今日,李载都一直自称本相。
萧灵儿见到李载到来,随即看向姬南天。
“二位如今是我大梁的文武之首,月郎之事想必已经有所耳闻,不知两位爱卿有什么想法?”
自从那天夜里和萧灵儿谈过之后,她似乎对于两位大臣的态度也有了些许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