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卿潇被国师带去了西楚交界处,入了西凉边关重城,峡下。
卿潇奔波五日里,听了无数关于边境,关于安平王府的消息,心下大惊,这国师居然将眼线安插到了安城。
亦是听到了许多自家哥哥与父王的消息,她的心有些惴惴不安,且不说国师将她带来峡下是为了什么,单单是看国师对于万里之外的安城的消息那么明了,她也隐约觉得国师此人,城府极深。
又是一日安然无恙,卿潇在峡下军牢中,听来了安平王昨日抵达江裕的消息。
她不由得心乱如麻!
心想江裕有自己的大哥与宣尘,若是大哥斗不过国师,宣尘又怎会让国师讨到什么好处,为何自己的父王也会来到这里。
国师将自己抓到这里来,难不成只是想要将她关起来?
只可惜她现如今被抓了起来,四面无援,只能是坐以待毙的模样。却又想到自己身为一国郡主为能救国于水深火热中,她甚感惭愧。身为子女也并未尽得为人子女的责任,她又感愧疚。
到死也未能像宣尘真真切切的表明自己的心意,她也甚为伤情。
远处传来急促又激动的脚步声,步履甚是凌乱,卿潇警觉了起来。又过了些时候,终于见到来人喜乐非常的脸,正是西凉国师。
他步履轻快的像卿潇走去,似是一个有好消息要与友人分享的小老头,他脸上的笑是那般真切,嘴角扬起一个夸张的弧度,难掩兴奋之意。
他道:“太子妃,此番我有个好消息要送给你。”
有官兵为他开了锁,他便迫不及待的钻入了牢房,神情亢奋的走向卿潇。
卿潇看着他,还算平淡的退了几步,笑道:“好消息?国师莫要玩笑了,你将我绑来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
国师渐渐收了笑意,“太子妃此言差矣,我哪里是将太子妃绑来这里,明明是一路侍卫相护,规规矩矩的将太子妃请来了这里。”
卿潇哼了哼,不由得笑道:“请来了这里?那么敢问国师将我请来了这里是要做什么??”
“太子妃是聪明人,我想做什么难道太子妃想不明白么?”
卿潇道:“我可不敢揣摩国师的用意,我并不是一个聪明人。”
国师笑道:“如今卿大公子与安平王殿下都在江裕,我却将太子妃请来了这里,两军兵戎相见,这马上就要战火纷飞的,太子妃说我要做什么?”
卿潇闻言,立时明白了国师的意思,他将自己绑来峡下,便是想用自己的命逼得自家大哥不敢安心打战。
只是这又是为何,为了击垮安平王府么?
瞧她一副暗自沉思的模样,国师心满意足的笑了笑,虽是笑,却也遮不住他目光中那几分杀意。
国师左右看了两下,寻了一处勉强可坐的地方,轻招了两下手,在牢外守着的众军士便都退下了。
卿潇看着他屏退众人,心中怔了怔,皱眉道:“你要做什么?”
国师又是一笑,“自我进来至今,太子妃问了我三遍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太子妃就这样想知道么?”
“身为蜃族人,莫非只是为了一个小小西凉国师之位便留在凡间这么久?我所知道的蜃族人,倒不是国师你这个样子。”
国师闻言,目光微寒了几分,他抬头,看着卿潇那张含着微笑的脸,却像是曾经在哪里见过一样。
也是那个笑,笑中有些胸有成竹,也有些涉世未深的狂妄,像是很早很早以前,也有这样一个人,带着这样的笑出现在他面前。
那是一位明眸皓齿的仙子,似乎是一位异族灵女,灵力非凡,却未笑多久,便被蜃族公主梦荒月夺去了记忆,抢走了法器。
国师清楚的知道,眼前的卿潇不是那位仙子,但她那抹笑颜却与彼时那位仙子非常相像。
他愣了良久,才笑道:“看来太子妃对于我的身份很清楚。”
卿潇却忽然问道:“你来凡间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何要摄去三月他们的魂魄?又为什么要将我带了这里?你将我……”
国师急急打断她,“太子妃,莫要知道的太多了。”
“好,那你便回答我两个问题便好!”
“好。”
卿潇道:“其一,你可是与大楚皇帝有些什么交易?”
国师微愣,复笑道:“太子妃何以见得我会与大楚皇帝有什么交易?”
卿潇亦笑:“国师费劲心机将我绑来这里。”
“是请!”
“又设计让我父王前来江裕,国师此举难道不是为了击垮我安平王府?”
国师点点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卿潇嗤之以鼻,“歪理!”
卿潇又道:“第二个问题,你就不怕其中有些什么变数么?”
“太子妃说的是那几位会仙术的人?”
他不清楚究竟是谁,但他却知道卿潇身边有天族之人,比如那日跟在三月身边的丫头。而卿言隐身旁定然也有天族之人,便是那日他所操控的幻兵忽然被击杀了一名,其人手法凌厉,修为高深。
他彼时怀疑是卿言隐身旁有妖族之人或是天族之人,便又挑了手下几名侍卫,摄去他们的一魂一魄,使之成为傀儡,又在其身上各施了一道幻妖术。
中此咒之人,身上的气息与幻兵一样,但却仍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除去修为甚高的蜃族人,其余族人必然分不清这哪些人是傀儡,哪些人是真正的幻兵。
他亦清楚天族之人不能平白要了凡人的性命,倘若这人杀了这几名傀儡后并未遭受天雷之刑,那此人便是妖族之人,但那日峡谷外紫电骇人,雷声轰隆,他便晓得,在卿言隐身边的是天族之人。
既是天族之人,那他再多制一些傀儡投在幻兵之中,届时也不怕那位天族尊者从中坏他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