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哟,还是红娘姐姐你厉害,一下子就兜住了!”
“如果是法聪俺的话,是万万套不住的!”
“姐姐这一套,今生又增添了许多福泽,让小僧我甚是羡慕,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就在张君瑞借助纱网的回拽之力,奋力堪堪稳住身形之时,就听身后法聪一边呼哧带喘的撑着竹竿,一边连忙的对红娘谄媚道。
“你个呆和尚,给我好好撑住了,别三心二意的!”
“唉,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呆瓜,别人都是来寺里求长生,他咋还跑来寻短见哩,这不是亵渎神灵,给佛祖添堵么?”
对于法聪小和尚的恭维,红娘仿佛已经司空见惯,就见她一边松手将整个竹竿都丢给了法聪把持,一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双手叉腰一脸惊诧的说道。
“回禀红娘姐姐,这位相公可不是呆瓜!”
“他入山门时小僧已然盘问过了,说是自洛阳赴京赶考的解元,还与俺家师父法本长老相识,平生饱读诗书,学贯古今,还会拆白道字,顶针续麻,厉害的很哩!”
法聪虽然平日里惧怕红娘,没少受她戏弄,但眼前之人不但赐予自己银两,还耐心点化自己佛法,他自然是要回护一番。
“呆瓜,我说他呆瓜就是呆瓜!”
“好你个法聪,几天不见你长能耐了,居然还敢和你姐姐我顶嘴?看我不告诉你家师父,让你在那静心阁里好好面壁思过一番,哼!”
“你可别忘了,你那坛烧酒还在我柜里睡觉哩!”
红娘闻言,顿时柳眉倒竖,抚了抚法聪锃明瓦亮的秃头,嬉笑着说道。
法聪闻言,直吓的两耳发懵,连忙闭嘴,不敢再多言了。
张君瑞整个人泡在池塘里,脑袋又被纱网牢牢套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又暼见莺莺小姐冲他直招手,而红娘和法聪却你一言我一语的插科打诨,早忘了将他拖拽上岸。再加上浑身湿透,说不出的冰冷,顿时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心道:哎哟,完了完了,这下可真是丢死人了!
他想要叫喊,但嘴巴却被纱网绷的紧紧的无法出声,脑袋后面的竹竿就仿佛要枪毙他似的,随着岸上两人的打闹松一阵紧一阵,直吓得他一动也不敢动,深怕一个不慎再次跌倒,一命呜呼。
眼见求救无望,佳人在前,顿时心中懊恼,一脸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崔莺莺见张君瑞头上套个纱网,呆立在水塘里一个劲的摇头,顿感诧异,心道:这池塘最深之处也只有一人来高,俏书生既然已经获救,为何还立在水里不动呢?
难道,他这是名落孙山心中苦,一心只想求解脱,万念俱灰,对这红尘俗世没有了半点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