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什么?”
“翎禅啊。”
云仙先面上笑容不变,
“我制作的机关鸟。”
阿青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那只怪鸟死死摁在地上,只得恨恨地盯着毫无表示的云仙先:
“先不论这机关鸟是怎么做出来的……它这是想干什么啊?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没听它说吗?它在欢迎你啊。”
话音刚落,那只诡异的怪鸟就好像听得懂人话一样张开翅膀,又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欢迎”。
“可……”
虽然心中有很多槽点,但阿青当务之急还是想着从地上起来,一顿挣扎却是无果,
“那它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啊?!”
云仙先思考了一下,歪过头笑道:“可能把你当成停‘鸡’坪了吧。”
“什么?!”
…………
“有的时候人在愤怒之下果然会爆发出出人意料的力量呢。”
云仙先怜惜地将那腿已被弄折的“翎禅一号”放入房间,转而望向在门口呆看着自己胸脯的阿青,笑道,
“走吧。”
阿青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带着他走向顶楼。
见她真如小孩般与自己置气起来,云仙先莞尔一笑:
“好啦好啦,消消气,你再怎样也得把花名册给我吧,我得看看这里面有没有我要见的人。”
“今天没有花名册。”
阿青头也不回地说道,
“今天是流水宴。”
云仙先微微挑眉,也不再多说什么,缓缓跟在了她身后。
说起来,虽然最近杏花楼的生意兴隆、日子也开始好转,阿青等人身上的气场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云仙先望着阿青的背影,这般思考着。
看来即便摸清了玄气与气运之间的相互转化,助长和培养气运仍旧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可他深知自己的程度,想要撼动那盘桓于自己身上的那股伟力,现在是远远不够的……
“吱呀。”
阿青推开了门,打断了他的思绪,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流觞曲水之景。
尽管比金杏盛会举办所用的那个洞天要小上许多,但文人墨客坐于水边举杯饮酒,偶有赋诗一首,倒也乐趣横生。
据阿青所说,这叫“流水宴”,平日里请得起这种局的大多都是些世家公子,为了招揽门客,在文坛露个脸什么的。
而自从法会宣布召开后,天下不少能人异士都汇集于汾城,往往在等待法会召开前百无聊赖。
这时招揽他们便是最好的时机,而最好的方式便是有吃有喝还有乐的流水宴。
“……而全汾城请得起这种规模的只有两家,我们杏花楼和潮春阁。
“但最近潮春阁深陷花柳病危言,搞得那些经常出入风月场所的都人心惶惶的。
“而且我还听说一个传闻啊,就是那里的人似乎在谋划着把咱们的头牌都给毁容了,包括你哦,不过反正这种对你来说也微不足道吧。
“况且也不需要你出手,据说她们那里的老鸨还有一些高层在开会时被塌下来的梁柱砸进医坊了,也许这就是恶有恶报吧。”
闻言,云仙先只是笑笑,刚想说些什么,已有几个公子模样的人迎面而来。
“云太士,久仰。”
…………
云仙先与来人寒暄了一番,果不其然,他们也是冲着二皇子举办的、召集天下群英的法会而来。
“仙府啊……”
云仙先想到刘纲来时曾与自己说过的话,再往前追溯,那二皇子也曾邀请过自己前去,仿佛一切都在推动着自己去那所谓的仙府之中。
实话说,他对于这仙府并不感冒。
因为他深知自己的特殊,自己若是牵扯进去,真的只有天知道会出现怎样的变量。
到头来自己换得无用的机缘,还导致了其他的混乱实际并不值当。
自己下山时也曾答应过师父,只做必要的事,不去过多干涉其他事物。
况且,眼下看到的理由实在不足以让他动身,若是能再了解一下……
云仙先正这样想着时,一旁又是走来一个方脸阔额、气宇轩昂的男子。
他似乎也是被云仙先的太士之名吸引过来,此刻正举杯含笑,而云仙先却注意到,此人身上的气场竟呈现着一副清澈明亮的翠绿色。
云仙先不由得眯了眯眼睛,他的确是没见过这张脸的,只是莫名有些熟悉
这气场精彻罕有,毫无疑问身怀鸿运,这还是自己修炼缘经以来见到的第二个能有这等气运之人。
“云兄,百闻不如一见,久仰。”
这个男子对着他微微一笑,拱手举杯,而云仙先则将心中所想按下不表,同样回礼,相视一笑后一饮而尽。
酒水下肚,云仙先只觉一阵恍然,仿佛思绪都通透了许多,显然不是凡品,想来这流水宴的东家是哪位背景颇优之人。
不过云仙先没有过多在意,而是对这面前之人起了兴趣。
无论如何,此人乃天之骄子,有鸿运加身,与金杏盛会上的那些人又有不同,若是能与他结缘,以他的气运……
“我观阁下天庭饱满,显然是人中之龙,不知阁下名讳。”
这男子笑答道:“云兄谬赞,在下步行年。”
“步行年,不行年,‘不堪行坐数流年’?”
云仙先随口扯了一句,在记忆中思考起有关这个的名字,却一无所获。
“哦?云兄还知道此诗?”
步行年眼前却是忽地一亮,云仙先也是神情一动,不想竟被自己蒙对了,
“不错,家母便是以此诗为在下起的名。”
“‘摇落旧丛云水隔,不堪行坐数流年’,无下清明真君,海榴亭李绅。”
云仙先眼中流露思索之意,
“此句意为摇曳飘落的花朵散落在旧丛中,像云和水分隔开来,时光的流逝让人无法承受……令堂看来是有故事之人。”
步行年神情一怔,面露淡笑,瞳孔深处流过一淌深远的春涧:
“你……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