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下脖子,避开李卫军的视线后,贾东旭颇为郁闷的吐出口浊气,看了一眼仍然在缝纫机前埋头做女红的秦淮茹。
缝纫机是结婚时,贾东旭拿他爹工伤抚恤金买的嫁妆,虽说有些年头,但由于保养得当。
灯光下,仍有层靓黑釉色闪烁。
“淮茹,时间不早了,钻被窝睡觉吧,那些缝缝补补的小活以后甭接了,缝个一俩件衣服能挣几毛钱,明天我就领着棒梗去粮站背粮食,大不了勒紧裤腰带少吃点儿呗,你要是累坏身体我可心疼。”
看着挤眉弄眼,一脸坏笑的贾东旭,秦淮茹眼皮都没抬下,语气淡然。
“孩子太小闹腾,等哄睡着了我再睡,再说,苍蝇腿再小也是肉,你这月没响钱,咱妈还要吃止疼药,到处都是要钱的口子,不从街坊邻居手里接点针线活,家里熬不过去。”
话音刚落,帘子另一边的贾张氏赶忙应合:“东旭呀,你媳妇说的对,咱家里里外外都是使钱的窟窿,有胳膊有腿的不做点女红,这不白瞎了买的缝纫机,再说,手脚勤快麻利点有助于产后康复。”
“行,行,妈,你就甭掺和了,早点睡吧。”
眼见缴纳公粮的计划告吹,贾东旭脸色一苦,这段时间内确实是把贾东旭给憋坏了。
家有娇妻,只能看不能碰。
好不容易瓜熟蒂落,没了顾忌,哪里料到秦淮茹居然这么冷淡。
贾东旭倒也没多想,只以为这美娇妻是生自己昨天把工钱弄丢的气。
悻悻扭头,只得作罢。
头刚挨到枕头,瞧见大儿子棒梗这时候居然仍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一只蹦来蹦去的蜘蛛,愣愣发呆。
那是气不打一出来……
狠狠扇了棒梗一个大耳贴子:“倒霉孩子,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光吃粮不吐粮,屁用不顶。”
人家下雨天打孩子,那是闲着也是闲着,贾东旭这纯粹是为了出口恶气。
赌桌上债台高筑,事业上晋升无望,公粮方面又积压已久。
自然是只能逮着孩子出恶气了,这年代,当爹打孩子,那再正常不过。
棒梗被扇了这一耳光,力道还不轻。
只觉得头晕眼花,眼冒金星,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他这一哭,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引发了连锁效应。
小当渗人的哇哇声,秦淮茹哄孩子的声音,以及贾张氏咋咋呼呼的声音,瞬间在中院里闹的是鸡飞狗跳。
李卫军在井边洗漱完后,听着贾东旭家传来的嘈杂声,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准备上前看看情况,就发现拎着饭盒晃晃悠悠走回家的傻柱,这时候热心肠的敲门去了。
“嫂子,这咋回事呀,刚一进院就听见孩子哭?”
“谁呀?谁呀,天天夜里挑门,有啥事不能直接找我,找你嫂子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