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司中正在帐中处理事务,他手边的托盘上,茶饭皆凉。
副将进门,见司中此时的状态叹了口气,“将军。”
“何事?”
“茶饭皆凉,属下再去为您热热。”副将说着就要端走凉了的饭菜去热。
司中看了一眼,站起身,“不必了。”
司中说着就端起了副将手中托盘的饭,拿着筷子,看着饭出神。
副将轻唤,“将军?”
司中这才回过神,拿着筷子吃起了饭,副将愣了愣,立马开口。
“将军,饭菜都凉了……”
司中大口的吃着,垂着眸子,什么话都没说,吃的狼吞虎咽。
副将不再说话了,他跟了司中多年,他又如何不知司中如今的痛苦。
他曾见证那一身银甲染血向阳而歌。
他曾见证那金甲长枪再现沙场。
他还有幸得见,那一身银甲化为鬼虎再现黑土之上。
他曾听昀爷提起他那想要仗剑江湖,一心行侠仗义的三哥。
可那仗剑江湖的少年终归是变成了他父亲的模样。
一身金甲。
自从四爷驾鹤西去后他便一直跟在司中身边,他又如何不明白孙鸽对司中而言的意义。
这是那个仗剑江湖的少年唯一保护下的人。
这是那个少年的怦然心动。
司中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碗,摆了摆手示意副将退下。
副将抿了抿唇瓣,思虑片刻,并没有走,而是开口,“将军,真的不去看看吗?”
司中抬眸,口中是还没咀嚼完的食物,他就这样看着副将。
口中的食物慢慢的被咀嚼下咽,慢慢的吐出那两个字。
“不去。”
副将看着司中那已经红了的眼眶,和那蓄满泪的眼底,低下了头。
退下的时候,司中又开口,“以后此事莫要再提。”
副将愣了愣,“是。”
他不是不想去,是不能去。
佑锦弑母,一是让孙鸽可以不用饱受折磨。
但更重要的是,要和育荒撇清关系。
诛九族的谋反谁人能担得起?
司家旁系何辜?
更重要的是,若是撇不开这层关系,镇国军和护国军必遭彻查。
虽不怕彻查,但怕有人借着彻查之名惹是生非。
那些原本视自己和佑锦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必定在此为难。
一旦大做文章,不仅仅是司家倒霉,更是牵扯进了诸多无辜之人。
那时,他们何辜?
他们皆是寻常百姓家,一旦被人在身上大做文章时,他们难以应对。
他们鲜血的颜色,哪里经得起恶人那一滴墨的沾染。
他该高兴才是……
他养了只护佑锦绣河山的鬼虎,而非女儿。
何等成功?
可他为什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司中低着脑袋,理了理自己乱了的情绪,再次提笔。
他不能因为自己让司家军和育荒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司中低头继续处理桌上的信件。
明日处理完最后的一些事务,便可班师回朝了。
也不知道,佑锦现如今怎样了。
只怕是叫润贤为难了,此番回去,定要好好谢谢他。
第二日司中起了个大早,终于赶在中午处理完了所有事情。
吩咐了下去,明日班师回朝。
第二日……
司中骑在高头大马上,踏上了回京都的路。
司中没有绕路,而是从城门走的。
那里挂着一众匪首的尸体示众。
包括……孙鸽。
司中表情淡漠,就好似没有看见一般从那悬挂着的尸身下路过。
城内百姓像多年前一般夹道欢送。
司中一如往常,从容的骑在马上,带着队伍,朝着京都的方向去了。
而司佑锦和齐佩煊回到王府之后,司佑锦则是对齐佩煊说道:“你,你好生休息,我回一趟将军府。”
“回将军府做什么,可是在我的王府住的不舒服?”
齐佩煊揣着明白装糊涂,笑吟吟的看着司佑锦。
司佑锦想了想,说道:“你不是要我帮你约瑾璇姑娘吗?我去找她,自然不能空着手去。”
齐佩煊见司佑锦找补的模样,笑意不减,“怎能劳你破费呢?”
“我已经备好了,在那。”齐佩煊说着指了指房内桌上的一个锦盒。
司佑锦走过去,拿到了齐佩煊面前,“可是这个?”
“嗯,打开看看?”齐佩煊说道。
司佑锦点了点头,打开了盒子,里面装着一只玉镯和一根金簪。
这只玉镯呈现出一种令人陶醉的羊脂白色调,宛如羊乳般温润细腻。
“羊脂白玉?”司佑锦倒吸一口凉气。
再将目光投向那支金簪,只见其顶端亦镶嵌着一块温润细腻、洁白无瑕的羊脂白玉。
白玉坠在簪头,没有一丝瑕疵,它在金光闪闪的簪身上显得格外醒目。
司佑锦一脸吃惊,玉的质地和成色都是极好的。
看了一眼齐佩煊,愣了一秒,心中轻笑。
也是,迷引宗的泽煊有什么珍宝弄不到手呢?
何况是一块羊脂白玉呢?
此时齐佩煊看着司佑锦的反应,笑着说道:“也不知道瑾璇姑娘会不会喜欢。”
“玉镯的料子可是我很久之前就留心,寻了好久才寻这一块较为中意的。”
“本想做个坠子,可成色如这般好的实在是不够,也便亲手学做了个金簪。”
司佑锦看着手中的东西,一时间觉得愈发的沉了些。
“你明个自己问她。”
司佑锦淡淡的回答了齐佩煊的问题,说着还将玉镯放回了锦盒。
“我去帮你约瑾璇姑娘,你好好歇息。”说着拿着锦盒就离开了。
齐佩煊看着司佑锦拿着锦盒离开的模样不由得轻笑。
躺在床上的齐佩煊喃喃:“傻丫头,都喊你打开看了,还没反应过来。”
“明日,戴着它见我,可好?”
躺在床上的齐佩煊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笑。
司佑锦急匆匆的回到了将军府。
一进将军府就回房间去了。
在房内,司佑锦看着被自己摆在桌上的锦盒,想着齐佩煊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