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闪后,已然是一把剑插入了傅思明的胸口。
而傅思明的眼神却是一片震惊。
天地无声。
当镜头顺着这把剑推向持剑主人时,便看到了一片白色的袍袖,然后却是胸口浸满鲜血的白衣,和穿胸而出的箭尖。
有一个在于承雪身后的人,扔下了弓,捂着胸前的飞刀,倒在了地上。
飘雪飞刀,天下人都知道是北爵于承雪的独门绝技。
傅思明的神情是迷茫的,慌乱的,震惊的。
他有太多的想不明白。
忽然,于承雪自前胸生生拔出了射入胸口的箭,然后轻喘两声,忽然声音带了几分真实的笑意,可在这片北地的狂风里却又是那样的飘渺和不真实。
“我这一生,实不知自何处来,亦不知往何处去。天下万物皆有根系,唯我却一如这北地大雪,茫茫无依。”
于承雪慢慢拔出了傅思明胸口的剑,却是只有剑尖极前一点染血。
于承雪的剑插入大地,他唯有这把剑撑着他不必倒下。
“今日傅思明与我割袍断义,但于承雪却视傅九为至交兄弟。有些话或许傅九已经忘了,但于承雪却还记得。”
“有约昆山上,无忘雪行舟。”
“剑虽临身尔,兄弟不相疑。”
当镜头转向于承雪拄剑而亡的尸体另一侧时,才看见他的侧颈动脉处有一道极深的伤口,同样是染红白衣的凶手。
镜头渐渐拉远,于承雪、傅思明都仿佛成了这广袤北地上最不起眼的一点,而唯有这昆山、这青江才是亘古不变。
最后一幕,是傅思明将于承雪的剑投入了青江,转瞬不见。
……
屋子里的人挤在这么小的屏幕前,却久久没有出声。
于承雪说南王不配踏足北地,触到了傅思明心里的痛点,他以为于承雪已然忘记当初和他的昆山之约,怒极之下,割袍断义。
但于承雪却是在赌曾经和他同游江湖的“傅九”还记得“剑虽临身尔,兄弟不相疑”的约定,引出了其中的叛徒,并为他挡了那一箭。
于承雪双耳失聪,这一箭直到几乎已经要穿进傅思明的后背他才看到,却再难以以剑斩断,只好旋身替他挡住。
其间二人过了最后一招,于承雪点到即止,傅思明却对他下了杀手。
最终他还是赌输了。
本章节内容由手打更新
他不知自己父母何人,不知自己生而为何,一生都在被命运捉弄。
他无意于南国所封爵位,他只在乎这片北地,因为他虽然看似孤高自傲,实则却自比这天地间最为无依的大雪。
傅九曾经和他的约定,本就是他自认唯一的羁绊。
不知是否承雪而来,最终却承雪而去。
只是天下间除了傅九,没有人将于承雪视作是可怜人。
因为他当初攻下北地时是何等威风,向南王要“北爵”之名时又是何等震慑天下。
即便他的承雪城中没有一兵一将,但从未有人胆敢冒犯分毫。
上代南王是他所杀,但并非是用什么下毒这般见不得人的手段。上代南王体内的毒是旁人所下,他不过是以剑气伤到了南王心脉,却碰巧引动南王体内之毒,致其毒发。
所以傅思明要找他来报仇,也没有找错人,只不过于承雪却刚好和曾经化名为“傅九”的傅思明成了朋友。
一切都是命运弄人。
孟洄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盯着屏幕,久久出神。
就像文玖说的那样,他和于承雪实在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