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何以待春风,春风何以看人间。
刺眼的光芒袭来,蕴星河微眯了一下眼睛,随后打量着这处洁白的空间。
白茫茫之中,没有一丝杂色,脚底踩上去的声音,宛若水滴落下,清幽,空远,洁净。
因为一片空白,所以空间似乎在此倒转,没有上下左右之分,亦没有时间长短之别。
蕴星河慢慢的往前走去,似乎是在原地踏步,又似乎已经走了遥远距离,随后他开始奔跑,越来越快,越来越急,白色的空间当中只留下道道残影,而残影也逐渐消失,仿佛这片空间毫无一物。
突然,蕴星河停下脚步,他能感觉到有窥探的视线,但谁在乎呢。
“真是一处好地方啊。”
蕴星河手掌张开如面具般遮住大半个脸,露出的半个脸颊中那只眼睛有些许疯狂跳动,丝丝雷电开始在他的体表跳动,白色的雷霆随之炸开,血雷,黑雷,紫雷……五颜六色的雷霆迅速布满洁白空间,随后毫无顾忌的炸开。
天雷勾动地火,火焰开始跳动,细微的火苗开始燃烧,同样五颜六色的火焰持续升温,雷霆奔腾,火焰燃烧,蕴星河握紧拳头,指骨间是不断宣泄的力量。
五行,万物形态,阴阳,事物存在。
蕴星河心情舒畅,因为从未有哪一刻,他能如现在这般毫无顾忌的宣泄自己的力量,洁白的空间被染上不同色彩,蕴星河的眼底出现一丝血光。
随着他张开双手发出野兽般的吼声,空间中一缕血雷消失不见,对此蕴星河露出一抹笑容,铠甲自虚空处出现。
面前出现一道身影,蕴星河扑向前去,绝对的肉体力量,豁然爆发的绝对速度,身外身不断出现,在与他的交战中又不断消失,随着战斗不断,铠甲似乎要开始出现一丝丝变化。
从未有过如此疯狂的战斗,也从未有过如此畅快的心境,这一刻,蕴星河宛若野兽,展现的是来自铠甲中最原始的力量,来自铠兽的力量。
无想之境,观空之处。
事分阴阳,双极并生。
太极之极,道生有无。
有无一体,无极空生。
时间悠然而过,战斗,休息,感悟,战斗……如此不断重复又不断开始,蕴星河没有感觉到一丝疲惫,也没有感觉到任何情绪失控。
一秒即永恒,永恒也不过是下一秒,对蕴星河来说,这是绝无仅有的机会。
存在即是秩序,万物的排列组合,分子的聚散离合,都是因为存在,而存在就是秩序本身,万物遵循秩序而生,即是命运。
不管在何处,不管是否存在,不管真实或者虚假,只要有,哪怕是片刻,那就是秩序,不管世间存在多少次元,存在多少宇宙,又不管位面有多高大,有多高位,只要存在就有秩序,这就是秩序的概念,也是秩序的定义,不论去往何处,不管身处何界,秩序不变,命运必存,人求超脱,可超脱后又是一个世界,人掌宇宙,宇宙之外仍有宇宙,唯有九阶,存在万物之中。
因果即始终,无,代表没有,有,代表存在,人无法描绘,于是老子说他强曰为道,道不可说,道包含一切。
修道之人修道,即为修身养性,不在于得到多少,而在于明白多少,身与道和,道与德生。
修行之路有两大关卡,一是问心,问心确定道路,二是永存,永存代表不灭。
时间久远,人性渐失,神性渐起,这不仅代表着你作为人的一面消失,更是代表着你的死亡,在人性消失的那一刻,你就不再是你,而是运行世界的一抹代码。
人存于天地之间,即为天地之子,可天地无所谓善恶,可人却有,德,一个往往被人忽略的东西,道德,即道之德,也为道德,何以有存,德,即非圣人,心有善恶,此乃永存,曰本我境。
时间如洪流,唯我独钓江河,万物与我触及,只行内心善恶。
自我,本我,源我,超我。
一境自我,明何为自身,何为存在意义,过往一切,所经所历,构成现在的我,若是有丝毫变动,丝毫变化,或是做出其余选择,我即不为现在的我,哪怕那是另一个我,却也不是我,如此即为自我境。
自我境,超脱时间,不困情感,不受迷惑,情绪可起,不困于心,纵使天地迷蒙,唯我一心可明。
蕴星河露出微笑,四境之中他已迈入本我,不管时间如何改变,不管万物是否存在,不管他是否虚假,只要他在,那么便存。
然而魔族中看见这一幕的人却开始埋怨起来,因为蕴星河流露的每一丝力量都会伤害到那处空间,那是始源黑棺中类似传承和试炼的地方,本来他们对此并不在意,毕竟也没有谁真的在里面得到过东西,可在魔劫出现后他们改变了这个想法。
于是着急之下他们打算将蕴星河赶出去,可不知为什么,原本百试百灵的方法,在此刻居然没有丝毫作用。
蕴星河感觉到了那丝排斥感,但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因果既定,却并非是他们所想要的结果。
蕴星河起身离开,时间并不恒定,时间只是存在的流动,蕴星河能感觉时间流逝了多少,以自身为标准,大概过了一年多,也就是说,此刻这具重新发育的身体已经成年了。
随着洁白空间的崩塌,意味着魔族中这处空间的消失,似乎是感觉到了魔族痛苦的哀嚎,蕴星河抬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洁白消失,四周一片黑暗,唯有一道白点在逐渐变大,那是进入始源黑棺的入口,而刚才那处空间只不过是因为始源黑棺所影响而改变的时空结构。
大脑昏沉仿佛有什么东西往里钻,身躯受到束缚仿佛从高空摔落的感觉出现,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能动的地方。
耳边传来声音,细若蚊语,鼻尖萦绕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蕴星河挣扎着起身,却感觉到了一股无力感,于是他缓缓睁开眼睛,似乎是不太适应眼前的光芒,所以只打开了一丝缝隙。
光芒从缝隙中涌入,逐渐占据所有视线,蓝色床单,白色天花板,四周走动的人影,显得匆忙,而之前听不清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清晰。
医院,病房,四周被帘子隔开,耳边传来的哭喊,似乎是人们的哀悼。
一切都显得匆忙,随着医生的前来,一切就又变得安静下来,这时帘子被掀开,走进来一道人影,看着他睁开的眼睛露出惊喜的神色,口中蠕动的话语被卡在喉间,想要开口,却有无言,只是瞬间冲到他的身前,泪眼婆娑。
蕴星河的脑袋有些浑噩,随即露出惊讶的表情,嘴巴开合间发出一道声音。
“妈?”
闻言,她哭的更大声了,好似过往的情绪都在这一刻宣泄了出来。
蕴星河有些手足无措,只得出声安慰,而突然的哭声也惊动了其他人,在别人将床头呼叫器按响后,护士走了进来,发现情况后,迅速通知医生,不多时病房就站满了人。
这时蕴星河才知道,原来他是摔下楼了,只不过运气好,正好掉落在经过的大货车上,那辆大货车拉的正好是棉花。
蕴星河理了理思绪,刚才浑噩的脑袋变得清晰,可他清楚的记得,他穿越的那一天,只是去天台放风,后来接到电话后产生了消极的情绪,但他根本没打算跳下去,他不喜欢麻烦别人,要跳也不可能在别人的楼层跳,死了还让别人感到晦气和损失,是他所不愿做的。
人死的坦荡就好,至少他当时不想死,以现在的境界看来,当时的风,真的很诡异,说不定……
蕴星河露出微笑,说不定是原世界的天道干的,想到这里蕴星河的脸上露出了好笑又有些奇妙的表情。
所以他是被卖了吗?
蕴星河升起一种荒唐的感觉,打算出去后借助联盟询问一下天道。
医生这时开口。
“恢复的很好,看样子在住几个月就可以出院了。”
妈妈这时激动的开口不断感谢。
“谢谢医生,谢谢了啊……”
蕴星河看着这一幕,神色复杂,父母大多如此吧。
窗外的风声吹动流云,阳光时暗时亮,蕴星河开口。
“妈,我们回家吧。”
房间里的人顿时一愣,责怪的话语传来。
“你还没好,回什么家。”
医生也是准备开口。
蕴星河强行从四周抢夺了一点能量随后抬手,身上的伤势恢复,却又被他调整为能让人接受的模样,他不想麻烦人,一点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