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美筠一愣,听筒里继续有声音传进耳朵:“你走后苏承平并没有死,当然他也活不了。”
自古以来凌迟的人还没有哪个能活下来。
林半夏:“他强撑着身躯站了起来,擦掉指纹,握着刀在苏母身上补了几刀,留下了自己的指纹,最后走进厨房打开燃气灶,往自己身上泼了酒精。”
“他为什么这么做?”郑美筠嘴唇颤抖:“他毁掉自己的尸体,他是为了……为了,不让警方发现么。”
“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郑美筠捂脸,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凭什么这么做!”她的哽咽道:“他以为自己这样做我就能原谅他,原谅他们一家吗!”
林半夏说道:“他只是想让你活下去。”
苏承平这么做,是想她能逃脱罪责。
不论是死是活,事实已经无法改变,而在他死前最后的念头,清理郑美筠留下的罪证,让她能清清白白的活下去。
不用说,郑美筠也能猜到。
林半夏一直没有说话,她静静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哭声。
直至郑美筠自己哭够了,擦干自己的眼泪,“林小姐如果可以请你……请你帮我照看下苏曳,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让他继续读书,好好的长大就好。”
“你能帮我吗?”
“不能。”林半夏拒绝道。
郑美筠怔住,随后又笑道:“是我强人所难了,你已经说过他以后会很好,所以我也不用担心,林小姐,很高兴能认识你。”
因为认识你,我才有机会找到女儿。
不说再见。
因为没有再见了。
嘟嘟——
电话彻底挂断,也像电影走到了大结局的最后一幕。
林半夏坐在房间的阳台边,天冷,窗户没开,挂着的帷幔纱帘突然被风吹动了起来,靠窗摆放的小圆桌,桌面有个装牛奶的玻璃杯,牛奶喝光了,杯子却吱吱的晃动着。
房间各种东西被阵阵风吹的飘散,摇晃。
窗幔,柜中的衣裙,摆放整齐的化妆品,抽屉里的首饰珠宝都在震颤。
林半夏冷嗤了一声,“烦死了。”
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一切的力量,随后晃动停止了下来,耳边有柔风吹过,像是有人在轻轻的说话般。
“仇报了,要是还不满足,那便永远地留下来。”
后面这句冰冷极了,周围的空气,时间,流速仿佛静止了下来,林半夏语气散漫:“你坐在天台等来郑美筠才跳楼,就是想要让她亲眼看着你的惨状,利用她来为你报仇。”
原本安静下来的各种物件,又突然地晃动起来。
纱幔床帘整个飘起来,将天花板上的挂钩拉得吱吱响。
林半夏嗤笑了声,似乎在笑什么自不量力,声音冷的毫无温度,“我可以不计较你算计郑美筠帮你报仇,但若你继续不知好歹……”
耳边的风更柔了,似乎在讨好。
“滚。”清清冷冷的声线落下,带着无形的力量,只听一声凄厉的尖叫,耳边的那股风撞向墙角的壁橱,撞落上头的摆件。
林半夏轻描淡写的起身。
那股风连滚带爬的闪躲,她嗤道:“滚回你该待的地方去。”
天花板的灯滋滋了几声,最后归于平静。
林半夏停下脚步,转身进洗手间,打开花洒,嘴里哼着轻快的歌,该感谢她可怜她,怨气也消完了,不然在她祸害人世前,她真的弄死她。
哦,已经死过了,弄不死,那就只能灰飞烟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