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落霞漫天。

屋子里面被天边的残阳映得红彤彤的，远方的金色流云在风中翻卷，宫野志保就坐在二楼的阳台上眺望的落日的方向。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何孤城站在阳台的门后，柔声说道：“晚饭做好了，一起吃一些吧。”

宫野志保冷声道：“谢谢。”

她穿着拖鞋，走路没声，像个幽灵一样跟在何孤城的身后下了楼，来到一楼的开放式厨房，支起来的餐桌上摆放着两盘香气四溢的菜肴，一盘是鱼香肉丝，一盘是干焖大虾，都是纯正的中餐。

两个精致的瓷碗里盛着米饭，还在冒热气。何孤城拉开凳子，邀宫野志保坐下：“尝尝我的手艺，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看起来不错，”宫野志保夹了一只虾，看得出来她对于用筷子还有些生疏，拿筷子的手青筋暴起，才勉强夹起来。

“很好吃，”宫野志保冰冷的眼神稍微柔和了些，对于眼前的这个组织员工又稍稍有了些改观。

“离开家多久了，雪莉？”

“很久……我都快记不清了。”

“在外面上学，很辛苦吧？学校里有没有人欺负你？”

宫野志保想起了一些难以回首的事，那时的她只因为自己有着偏亚洲人的长相，就被学校里的白人同学种族歧视，被校园霸凌，而她又不愿意让组织干涉她的生活，导致这种霸凌持续了很久，直到她彻底爆发，险些将那个人用刀攮死，这件事才告一段落。

“还行，”她平静地说道。

“你才十六岁就读完了博士，平时肯定没什么空闲时间吧？不如，明天我带你去逛逛街，怎么样？”

“逛街？”

翌日，一月十八日，米花町的商业街上，何孤城与宫野志保并肩走在人行道上，街道两边的商店琳琅满目，叫人眼花缭乱。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浓浓的烟火气，倒衬出宫野志保那清冷的气质。

二人静默地走着，一路无话。

许久，何孤城率先开口：“宫野，你有喜欢的东西吗？”

“看书算吗？”

“拜托，你才十六岁诶，正值青春年少，表现得像个同龄人好不好嘛。”

“我注定和他们不是一种人。”

宫野志保淡漠的声音让风更冷了，与她擦肩而过的一对对青年男女，仿佛与她身处两个世界。

何孤城长出一口气，眼睛瞥向不远处的商场：“你可以试着去享受一下，这片刻的美好与安宁。”

“从一个画家的角度来看，你这种气质穿一身纯黑实在是埋没了你的天生丽质，不妨换个风格，要不要试一下啊？”

宫野志保没有回答，她的行动已经表示了默许。

二人走进商场，来到服装区，何孤城给她挑了一件白色毛呢面料的长款风衣，搭配上内衬的酒红色连衣裙，红白相配的视觉冲击力令人眼前一亮，下身则是选择了肉色的裤袜与同样酒红色的高跟鞋。把这一整套穿好的宫野志保站在镜子前面，对现在的造型颇为满意。

“你的冷白肤色和红色很搭呢，但如果穿着一身纯黑，就显得脸无血色，有些阴鸷。换了一个颜色，也换个心情，享受其中吧，宫野，忘掉你的组织身份，此时的你，只是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

那一天，宫野志保很开心，十年来的压抑，都在那一刻被释放出来。她本是个与其他人没两样的女孩，会追星，会看剧，喜欢时尚，迷恋名牌包包，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却活得越来越不是人。

那一天，她仿佛重新活了过来，像个人一样地活着。

“所以，你一定要买这个芙莎绘的包咯。”

“没错。”

何孤城递出了信用卡。

女人进商场的可怕程度，何孤城终于体会到了。

走出商场大门，宫野志保看着何孤城那无奈的表情说道：“谢谢你咯，今天很开心，至于买东西的钱，等开了工资我会还你的。”

“无所谓，反正都是组织发的经费，这卡是朗姆给的，你我谁花都一样。这卡以后就给你，自己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真不知道朗姆听见你的话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他爱什么表情就什么表情，我更在意你的表情。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

“好看吗？”

“当然好看。”

这时，有路过的人在不远处指着宫野志保说：“哎，你看那个茶色头发的女孩，好漂亮哦。是女明星吗？”

“是不是哪个团的女idol啊。”

“好想和她合个影诶。”

何孤城帮她拎着买来的东西，问她说：“还有哪里想去吗？”

“去看个电影吧，”宫野志保淡淡回答道。

“那我们先把东西拿回车上，再去电影院。”

收拾好东西之后，二人来到了位于商场四楼的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