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沐荣华》番外(1 / 2)医归首页

荣筝从廖大太太的房里回来后,就一直阴沉着一张脸。此刻她坐在炕上,正望着那挂大红绣帘发怔。眼中盛着怒意,又带着一丝屈辱和不甘。

紫苏等见了,都知道荣筝定又是在婆婆那里受了气。她们都太清楚荣筝的性子,谁也不敢贸然上来相劝。

荣筝越想越觉得委屈,一怒之下,将炕桌上摆着的一套青瓷茶具全部都扫到了地上。薄薄的瓷器在青砖上一磕,立马碎成了几片。在外面屋子守着的紫苏等人听见了响动,忙掀了帘子走了进来。

紫苏好心的劝慰道:“奶奶,您息怒。何必拿这些哑巴东西出气呢。”

“我屋里的东西砸两件又怎样呢?我也不缺这个钱,给我滚出去!”荣筝发了火,逮谁骂谁。

紫苏跟了荣筝好些年了,最是知晓荣筝的性子,此刻什么也不敢说。默然的将地上的碎瓷片收拾了,悄声的退了出去。

正好廖大太太过来了,一看紫苏手里的东西便知道出了什么事。她走到窗下,向里面骂道:“我说了你几句,你就寻不开心了,是不?”

荣筝听见婆婆在外面说她,一口气咽不下去,忙回了过去:“我哪里敢呢。婆婆您有您的道理。我们做儿媳的哪里敢说什么。但是只有一句话要和您说个明白。我和廖显已经成亲了,就请婆婆不要再插手我们房里的事!”

廖大太太一听这话那还不得火冒三丈呀,跳脚斥道:“我管自己的儿子怎么就碍着你呢。不要脸的小娼妇,天天就教唆得我儿子听你的话。这事我可和你没完。我们廖家养你几个月了,肚子里一点消息也没有。就是养只鸡也该下蛋了。难道就不许我给儿子安排其他人给我们廖家传宗接代?难怪人家会说‘丧母长女娶不得!’以前我还不信,现在看来这话说得还真不错!我问你,谁许你在婆婆面前大呼小叫了,谁许你指责婆婆的不是?你没了娘,我这个当婆婆的今天就来好好的管教管教你。免得你出去后丢我们廖家的脸!”

荣筝心里凄苦,她来廖家半年不到,婆婆就嫌弃她不能生育。嫁的这个丈夫又是个娘宝,什么都听娘的。夫妻俩刚成亲的时候还甜蜜了一阵,如今对她也是不闻不问了。

等到晚上廖显回来时,见家里乌烟瘴气的。廖大太太又先一步在儿子面前告了状,廖显便认定荣筝是个惹事的,让家里不和睦,因此不曾有什么好脸色。

“我看是娶了个祸精回来。家宅就没安宁的一天!”

荣筝憋了一肚子的火,当时了顶了嘴:“看不顺眼还娶我干嘛,早点休了也好各不相干!”

廖显呛得不知说什么好,一怒之下便去了别的屋子睡觉。

荣筝自从来到廖家后,就觉得活着很无力。婆婆的不喜,丈夫的日渐冷淡。就是早已出嫁的大姑姐偶尔回来还要怄她两回。在她看见廖显第一眼时,还以为会是个宽厚的好丈夫,没想到竟然只是个耽于酒色的混蛋。早知如此的话,打死她也不愿意嫁到廖家来。

第二日一早,荣筝就吩咐紫苏和如意收拾东西,她要回汴梁去。底下人不敢说什么。肖王氏去雇了马车来。

荣筝头也不回的坐了车便离开了廖家。

四天三夜,她一路奔波。终于从南阳廖家回到了汴梁的青云巷。

还是她未出嫁时的屋子。看着屋里的陈设,荣筝眼泪往肚里流,她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马氏对荣筝的回来显得有些冷淡,一句体贴关心的话也没有。在马氏的眼里,只有荣笙才是她正经的女儿。

荣筝看见马氏的肚子有些凸显,心道继母又有了身孕。要是这一胎替他们这一房生下了儿子,她这个已出嫁的女儿更不值一提了。

荣筝坐在父亲书房外的屋檐下,看着院子里那棵泡桐树开满了紫色的花朵。她望着这一树紫色的花,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那时候生母还在,她就在这树下和母亲跑着玩。一转眼十年过去了,树长高了不少。母亲却早已经变成了一堆白骨。

在望着这棵高大的泡桐树,不禁想到了母亲。同时还想起了另一个人,那便是她曾倾心不已的杜鸿。就在去年初,她还和杜鸿情深意切。她认为这辈子肯定会嫁到杜家去。没想到关于她的流言出来时,就连一向心疼她的杜母也不再来荣家看她。渐渐的杜鸿也和她疏远了。那个她爱慕了好几年的人,为什么到最紧要的关头却对她一点安慰也没有。莫非这些年来,她一直爱错了人?

荣筝心里觉得很累,为什么这些年一路走来都是错,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她在荣家并没过几天安静的日子,廖显从南阳赶来了。提了一大堆的东西。马氏见礼物还是给了廖显笑脸。又让人来劝荣筝和廖显和好如初,跟廖显回去。

后来就连自己的奶娘来劝荣筝。

“奶奶,新婚夫妻都这样。姑爷肯找来想来也是服了软。我们也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还是回去吧。日子总是要过的。”

荣筝搂了肖王氏的肩膀,流泪道:“奶娘,我讨厌那个人。也讨厌廖家。”

肖王氏柔声道:“将来有了儿子就好了,到时候奶奶的日子会好过一些。看长眼一点吧。大太太难道还能活过你不成。将来还不是奶奶当家。忍一时就过去了。”

“儿子……”荣筝**了一下肚皮,平坦如也,一点动静也没有。她有些颓丧道:“我怎么才能有自己的儿子?”

肖王氏有了主意,笑着见解道:“听说普慈寺的送子观音很灵验。奶奶不妨去拜拜,兴许回去没多久就有了。”

出去散散心也好,荣筝答应了奶娘的这个提议。

隔日一早,荣筝坐了轿子要去普慈寺上香。没想到廖显也死皮赖脸的跟了来。

普慈寺虽然不及大相国寺那样的闻名遐迩,但是这里以观音道场闻名,因此从来不缺香火。

荣筝在送子观音面前虔诚的跪拜,又捐了五两银子的香油钱。

寺里的主持留了荣筝夫妻用斋。廖显也想和荣筝把话说明白,等到回南阳的时候能够安生的过日子。于是他将荣筝拉到了僻静处,和她道:“是娘让我来接你回去的。你看看,娘还是很关心你的。你做儿媳的,也该服个软。回去后好好的给娘赔个不是,以后还是安心的过日子。别动不动就回娘家,弄得我也难堪。”

荣筝向来爱争强好胜,叫她给廖大太太赔不是,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让她赔礼,当时脸就拉下来了,没好气道:“我就回娘家!你管得着?凭什么让我赔不是,不就是嫌我不会生么,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我还要回去看她的脸色?”

廖显见荣筝态度如此,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荣筝甩开了廖显,自顾的走着。一面走一面拿着帕子擦眼泪,她以前也来过普慈寺,低着头胡乱走了一通。突然听得有人在她面前说:“女施主,佛家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五蕴盛。’女施主心中凄苦皆是放不下的缘故。”

荣筝听见这番话,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跟前站个一个身披红袈裟,着黄色僧袍,蓄着白胡须的高僧。她向来对僧人很敬重。忙向圆空大师施了礼,又问:“那请问师傅,我可有破解的办法。”

圆空大笑:“除非施主能看破红尘遁入空门方能逃离这八苦。”

劝她出家?荣筝对红尘还十分的眷恋,她哪里逃离得了,她还瞥到圆空大师身后还站了一人。匆匆一瞥,却见是个穿着灰色僧袍,蓄着头发,挽了发髻的高大男人。那人一脸的冷漠和倨傲,和笑脸盈盈的圆空大师迥然不同。这个男人生得真好,是荣筝见过的少有的美男子。只是不知为何会遁入空门,莫非是刚才那几句话渡了这个人?

沐瑄见荣筝打量他,他目空一切,视若无睹。脸上依旧保持着刻有的冷漠和疏离。

等回到了禅房,圆空大师笑问沐瑄:“适才我和那女施主说的八苦,想必洛伽你也体验了个遍。”

沐瑄清冷道:“徒儿倾听师父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