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有时太危险了,和家人以及宠物在一起,我能得到更好的平衡。——乔·阿伦
杨国庆是树生阿公的徒弟,早年没少跟在龙峤阿爸身后递工具,扛木板。
龙峤刚回寨时,他就来找过。没有明说,只是叙旧,只是说起他也有辆龙峤阿爸同个牌子的摩托车。可惜他没本事,把摩托车抵押出去了,现在都没车跑外面找活路。
话里话外都透着想要借钱的意思。
龙峤倒是不介意,正要问个具体数目,树生阿公突然重重咳了一声:“不能朝外跑也好。眼睛不乱瞟,心思就端正。你要找活路做,未必寨里人就不打家具,不修楼板?”
老人家发话,杨国庆就恭敬听着,讷讷应着。随后聊了聊些其他事,很快就走了。
等他走后,树生阿公捧着烟袋闷声抽了几口,叮嘱龙峤:“他再来,你不要搭理,万万不可给他钱。”
龙峤纳闷,树生阿公向来古道热肠,待人最和善不过。别说是自家徒子徒孙,就是在山外遇见个陌生人有困难,也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在他印象里,杨国庆人勤快,嘴巴甜,是个挺得树生阿公欢心的小徒弟。他阿爸没了后,树生阿公是想把掌墨技艺传给杨国庆的。
十年过去,怎么师徒居然有了隔阂?
他问,树生阿公只是叹气,说杨国庆不学好。究竟怎么个不学好,老人提都不想提,满脸郁色,背着手朝楼上走:“总之你记住,不许给他钱。”
还是树生阿公的亲孙女杨晓丹悄悄告诉他:“国庆叔好斗鸟,都没心思做活路哩。阿公是担心你借钱给他,他转身就去捣腾画眉鸟。”
这样一说,龙峤就能理解树生阿公的恼怒了。
老人家一辈子最恨的就是不务正业,最看不顺眼的就是荒废手艺。当初他说要去挝足球,长大想当球星不想当木匠,差点儿没把老人家气出高血压。
还是他阿爸好说歹说,才说服老人相信挝球不是为了好耍,也是门正经手艺,噢,脚艺。挝得好就能进体校,当运动员,为家里赚大钱,为国家争面子。
于是他转身就把这事抛在脑后,直到今天才又想起来。
寨里的木匠日子艰难,说不定杨国庆是真的想赎回摩托车好去山外找工作。
听他问摩托车有没有赎回来,杨国庆含糊应道:“快了,快了。你慢慢洗着,我先回去,红毛将军受了凉,得赶紧喂大蒜水。”
他抱着鸟笼跑得飞快,看来是真把那只画眉鸟疼上了心坎。
龙峤摇摇头,垂眼看挂在腿上的那只猫:“菜都端远了,你倒是追上拦截。嘶——”
橘猫专心致志在他裤管上磨爪,显然定制面料的手感就是好。
龙峤没奈何,带着这只腿部挂件朝家走,一支熟悉的歌谣飘上嘴边。
“小花猫,屋顶跳,妈妈去哪儿不知道。不知天,不知地,不知伙伴哪里去。不知地,不知天,不知爱情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