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原雪乃其实一开始不叫桐原雪乃,和秋生结婚之后,她才跟了秋生的姓。
祈雨在雪乃结婚前,一直称呼她月退女士。
月退雪乃,这是她一开始的姓名。
她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做事总是风风火火的,富有效率又办的漂亮,一年到头总是脚不沾地忙得团团转,甚至跟姥姥姥爷都闹掰了。
正是因为如此。
她年纪轻轻就建立了庞大的艺人事务所。
这样有能力的女人却到了二十多岁临近三十的年纪却依旧没有结婚生子,似乎是不堪寂寞,又不想将就,她从福利院里带回了祈雨。
那个时候的祈雨也不叫祈雨,他没有名字,性子骄傲的像是一只刚长出艳丽羽毛的孔雀,工作人员给他取名叫宫本良介,但叫这个名字的时候祈雨却从不搭理它们。
孩子的想法很简单,亲生父母取的名字才叫名字,其他人起的祈雨一律当做了外号,外号当然是有选择的权利,他可以选择哪些外号他不喜欢,哪些外号他喜欢,才选择性地理睬一下。
这一来二去,祈雨成了福利院里最“怪”的孩子,护工们称呼他也多是叫“老大”、“喂”之类的称呼。
月退女士或许就是看中了他眼中的“傲”,才愿意收留他,将他带离这所福利院的。
“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知道吗?”
月退女士说话总是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男孩觉得她应该没怎么跟孩子相处过,只好点点头。
他清楚自己的处境,也很顺从,他的傲气像是伪装,心里头还是脆弱的,在遇到月退女士这样盛气凌人的家伙之后,他就提不起反抗的心思来。
简而言之就是小孩子特有的中二和叛逆,在月退女士的压迫之下被治得服服帖帖,活脱脱地像是一只乖巧的兔子。
直到月退女士回到家才大惊失色,那也是祈雨第一次看见她这么惊讶的样子,当然是倒数第二次。
对方指着光不溜丢的自己,惊讶着问道他怎么会是一个男孩子。
从那个时候开始,祈雨就觉得自己好像长得和别人的男孩子有些不一样了。
那一年日本大干旱,农民都在遍地哀嚎,幸运的是祈雨被月退女士领养了,生活还算过得去,他也跟着雪乃,被取了一个叫做“祈雨”的名字。
她教会了祈雨什么叫做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良介这名字虽然大众,但终归还是护工们讨论了好久才想出来的,月退女士随心所欲想的名字就这样安在了祈雨的身上,月退祈雨这个名字怎么看怎么抽象。
他不喜欢,他宁愿叫宫本良介。
再不喜欢,现在也只能用着,毕竟月退女士也不怎么称呼他的名字,要么就是直截了当地用“你”,要么就是用一些语气词让祈雨知道她在叫自己。
月退女士带他上的小学似乎是什么皇亲国戚能上的一般,等级比之前的幕府都要分明,不善于交际又不喜欢交际的祈雨在里面待了三个月,就和四个孩子打了起来。
原因无他,下课的时候,这四个孩子为了捉弄他在他的凳子上放了图钉,被祈雨撞见了。
当时那一架祈雨记不清细节,隐约记得好像出了血,见了红,几个老师都没拉住一个小孩子,也可能是拉住了,但他自己不记得了。
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会社社长的孩子,月退女士当时忙得焦头烂额,却一声斥责都没有落到祈雨的身上,麻利地给祈雨办理了转学之后,她才像是释然了一般看着自己领养的麻烦,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只手在祈雨的额头上拍了拍。
咚咚两声。
像是在拍西瓜。
但在日本西瓜可是稀罕物,所以可以说月退女士是觉得他很珍贵吗?
“没给我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