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你也坐,不必站着。”陈三爷吩咐。
甜甜战战兢兢地坐在床一旁的椅子上。
陈三爷一弯腰,坐在床头,伸出手抚摸着柔柔的额头,轻声问:“伤怎么样了?好点没?”
柔柔还没见过陈三爷这番和蔼可亲的颜色,忙道:“我……我……我好多了,医生说,下周就可以出院了!”
陈三爷叹道:“你们都是聪明人,我下令打你们,是给其他人看。”
柔柔点点头:“三爷,我们早就领悟了,早就领悟了!我根本没怀孕,棍儿哥说我怀孕了,我就知道是您安排的。”
甜甜附和道:“嗯嗯!三爷,薛姨突然下楼求情,我也知道是您安排的。”
陈三爷冷冷一笑:“棍儿是我安排的,但薛姨不是!”
甜甜一愣,大失所望。
陈三爷道:“甜甜,口无遮拦,是会丢命的,你懂吗?”
“我懂,我懂。”
“你不懂!”陈三爷大吼一声,“再也不要拿我母亲开玩笑!记住了吗?”
甜甜大惊:“记住了,记住了!”
甜甜之前说过,要扮演陈三爷他妈,陈三爷当时就想给这个小丫头片子一巴掌。
母亲在陈三爷心里,那是最圣洁、最伟大的存在,谁敢侮辱他母亲,他一定会给对方颜色看看。
之前有个铁罗汉,三骂陈三的母亲,第二天就被击毙了。
有些人,你可以侮辱他,戏谑他,但千万别提他长辈,否则,他会发疯。
陈三爷就是这种人,最受不了别人侮辱他的亡母。
这是陈三爷心底最不能触碰的地方。
“甜甜,我问你,你为什么落草江湖?”陈三爷严肃地问。
甜甜想了想,叹道:“没办法,我爹娘让我嫁给村里的阿义,指腹为婚,收了人家的彩礼,绑也要把我绑到阿义家,我不喜欢阿义,他一双红眼睛,像兔子,我看到他就害怕!所以,我逃了出来!”
“几年了?”
“我十五岁逃婚,今年22岁了。”
“既然这样,更要过好自己,以后衣锦还乡,再面见父母!”
甜甜心下一酸:“三爷……还是您懂我。”
“你呢?为什么混江湖?”陈三爷转头问柔柔。
柔柔叹道:“我和她差不多,我是换亲。”
陈三爷都没听明白:“什么换亲?”
柔柔说:“我有一个哥哥,要娶邻村闫老汉的二女儿,可闫老汉夫妇俩提出来,非让我嫁给他们的小儿子,彼此交换,他们才肯把女儿嫁给我哥!这叫换亲!我父母竟然答应了!我气不过,才逃出来!”
陈三爷一愣:“听起来,你家貌似不吃亏啊?”
柔柔道:“什么啊!闫老汉的儿子是个傻子!说话都不利索,嘴角流着哈喇子,每次见他,我都反胃!我怎么能嫁给一个口水哗啦哗啦的傻子呢?”
陈三爷忍俊不禁:“既如此,逃得对!用女儿的一生去换儿子的幸福,你父母也是鬼迷心窍!这父母当得不好!”
“三爷,您真是开明!”柔柔由衷地感慨。
陈三爷目视二人,少顷,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递给二人:“这是你们应得的,其实除了饮酒大醉,你们把海河十八号和大南门打理得不错!功归功,过归过,该罚的罚,该赏的赏!”
二人不敢接。
陈三爷将银票拍在她们手上:“省着花!以后择一良婿,踏踏实实过日子!哦,对了,到时候,如果我有时间,会亲赴你们婚礼!”
二人低头一看,各自1000块大洋。
二人都懵了,这就意味着她们彻底脱贫了。
大城市不敢讲,回到乡下,置办田宅,购买牲口猪羊,没问题。
二人激动得眼中含泪:“谢谢三爷!谢谢三爷!”
陈三爷弄这一出,并不完全是收买人心,他只是觉得打柔柔那一棍子,太狠了,两人都是迷失自我的女孩,尤其玫瑰死后,他更加体谅背井离乡、孤独在外的女孩的不容易。
都是下九流,这是底层民众之间的一种默契和惺惺相惜。
回到长乐坊,已是下午2点。
棍儿和肥牛急坏了,因为蔡猫和孙二爷介绍的三大巨头上午9点就来了,咖啡都喝了21杯了,午饭也吃了,人家拿着银票来投资,结果长乐坊老大不见面,气得三大巨头都要走了。
棍儿和肥牛苦口婆心挽留,三人才忿忿坐在沙发上等待。
三人当中,两个烟土商,一个开妓院的,都是北平过来的。
眼看三人就要摔门而去,陈三爷来了:“哟——杨五爷、钱六爷、邢二爷!久等了,久等了!恕罪,恕罪!”
三人拱手道:“陈三爷,久仰,久仰!”
“不敢,不敢!三位爷,请坐!请坐!棍儿啊,快给三位爷倒茶!”
杨五爷一摆手:“不必了!茶水喝了四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