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流谦端起茶杯,看着杯中升起的薄雾,吹了吹,放到了嘴边。
雪月就这样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渴望着他喝下自己亲手沏的热茶。以前这只是日常,现在就像是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时候了。
眼看着段流谦就要喝进嘴里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月下带着唐之远进来了。
他放下杯子,问道:“唐先生可好?”
“多谢王爷挂心,草民无碍。都怪草民在堂上那些话,连累王爷与诸位姑娘受此劫难。”唐之远行了一礼,向大家道歉。
段流谦上前扶起他,“先生多虑了。本王此次奉皇上令南巡,本就是为了了解水患之后百姓民生,想不到桑蜀竟是如此。”
段流谦扶着唐之远,让他坐下。
“安王殿下,桑蜀百姓苦啊!”唐之远堂堂七尺,说到心酸处黯然泪下。
“尹昌旭为何会用如此过激的手段抵御水患?”段流谦问道。
唐之远举袖擦了擦泪水,缓缓说道:“桑蜀地界附河而生,商贸往来众多,也算得上富庶。但是桑隅河连续三年,水患连连,若非家底浑厚,大多都已经落魄了。尹昌旭作为郡守,原也不是个贪财怕死之徒。但是……”
他顿了顿,几人聚精会神地听着他的讲述,屋内一片安静。
他接着又说道:“三年前的大水,桑蜀大堤溃烂,大水直接冲进了城中,无数人来不及逃难,都死在那些水患之中,其中也包括尹昌旭唯一的儿子尹温良。自此尹郡守性情大变,恐水如恶鬼,征收钱财,逼迫百姓修筑围城大堤。但是为了不引起朝廷怀疑,每年还要按时按数的上交税收,这一切都是桑蜀百姓的恶梦。”
段流谦没有想到,事情如此曲折,且桑蜀百姓已经受难三年之久,朝廷竟然丝毫没有察觉,还真是一方地方官便是一方帝王,天高皇帝远大约便是如此。
“三年的苦,百姓受了。围城大堤建成之后,众人也欢喜了一下。想着大水再来之时,大家也都有了躲避之地,甚至还有些想感谢尹郡守。怎料,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他的一己之私。”唐之远说到此处,声音哽咽了。
后面发生的事,段流谦在府衙已经听过了。
他轻轻地问道:“唐先生,那你可知水难之后活下来的流民都在何处?”
唐之远点点头。
“尹郡守对流民不但不施以援手,更是斩尽杀绝,只为了不让自己的罪行留下人证。”
段流谦越听,拳头握得越紧。花前月下更是眼中就要喷出火了。
“唐先生,带本王去见见他们。有了他们这些人证,本王就可以直接处置尹昌旭。”段流谦起身。
但是,他刚站起来便立刻无力地坐了下去。
“怎么了?安王殿下。”唐之远以为他身体不适。
“福神剑,被尹昌旭夺走了!”他才想起来,之前被绑上船,所有的武器都被尹昌旭的人扣下了。
“王爷,我们明日去将剑偷回来!请放心!”风花说道,花前月下跟着点点头。
雪月可不打算离开段流谦的身边。趁洛依依不在,她一定要多制造一些和王爷单独相处的机会。
段流谦点点头,“那明日你们想办法把福神剑偷回来,切记一定要小心,不可勉强。本王与唐先生去见那些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