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后所居的凤仪宫,是皇城最为舒适的宫殿。
早春的清晨透着寒意,但这殿中却是温暖,皇后身前的梅青嬷嬷伸了个懒腰,拿上汤婆子往厨房去瞧瞧可有偷吃的小丫头,还叮嘱大宫女菱纱去一旁的小桌上筛糖粒。
冉冉檀香萦绕在殿中,沈秋池着一袭浅金薄衫于大殿的主座上,她放下手里的奏章,漫不经心地朝下首的人问道:“路铭,本宫交代你的事可办妥了?”
“回禀娘娘,二小姐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如此甚好。”
“只是......”想到昨日的小小插曲,路铭纠结着是否告诉皇后娘娘,毕竟皇后娘娘说过只有性命攸关的事才需向她禀报,但考虑到女子名节,还是开了口,“只是中途,遇到了点麻烦。”
沈秋池拿起茶盏,浅尝一口今年新进贡的茶。
“哦,说来听听。”
“就是,二小姐和您的师弟,被凉城太守的儿子骚扰......”
“如何了?”沈秋池将茶盏放下,幽幽问道。
“凉城吴太守的儿子在集市,想让沈小姐随他,去给他做妾......”
路铭将先前之事一一道来,沈秋池面无波澜,但袖中捏碎的玉扳指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不一会儿,她心下有了计较。
“听闻淑妃的老家就在那凉城。”
“回娘娘,淑妃的娘家正是凉城吴家。”在小桌上筛糖粒的菱纱回着话。
“看来这吴太守仗着宫里有人开始耍威风了,竟纵容儿子当街作恶,如此藐视法纪,想来家中其他人也不免狐假虎威,长此以往,对一方百姓百害而无一利,路铭,你带上本宫的令牌去凉城看看。”
“是。”
“哦,对了,凉城有仗势欺人的恶霸,想来吴太守应该会处理的,若是吴家确实有人作恶,凭吴太守刚正不阿的作风,会自行清理门户,你知道该怎么提醒他吧?”
“属下明白。”路铭接着道,“皇后娘娘,属下要跟您坦白一桩案子。”
“何事?”
“三年前,属下曾在一个破庙中杀了一个宵小,不,那是恶徒,是凉城知府的小儿子!”
“你一贯是有分寸的,如此便说来!”
“是,当时属下看到有人要欺辱二小姐,见那人被二小姐撞翻在地,二小姐被吓坏了,没注意手上轻重,不慎将恶徒打倒,后来您的师弟和那恶徒打起来,属下,属下想帮忙,却不小心暗中将那人打死了!”
“嗯,月黑风高,你看不清误伤了人也在所难免。”
“可属下被那恶徒的家丁看到面容,凉城的通缉令有属下的画像,只怕属下去了凉城是自投罗网!”
“这桩案子三年都未曾抓到凶手,可见是桩悬案,便差遣柳云去查吧!”
“多谢娘娘!”
“下去吧!”
沈秋池继续看着奏章,不一会儿便对不远处的菱纱问道:“刚才你说凉城吴太守家是淑妃的娘家?”
“正是淑妃娘娘母家。”
“哦?”
……
大宫女菱纱上前轻声对沈秋池道:“娘娘,上月宫宴,淑妃携表姊妹来宫里,一个劲儿往皇上跟前凑,害得皇上绕了御花园一大圈才躲过,也是太没规矩了。”
“还有此事?”
“这凉城吴家,毕竟小门小户的破落世家,也太没规矩了!淑妃的姊妹来京城就住在荣王府,要说这荣王妃作为姨母对此没有严加管教!确实有损皇家威严。”
“你个丫头倒还编排起宫妃和王妃了!”
“是是是,娘娘,奴婢口无遮拦,这下知错了!”菱纱忙狗腿地为沈秋池捶着肩。
“嗯!罚你今日吃20个如意糕!吃不完可要挨板子!”
“谢娘娘恩典!”菱纱笑的一脸谄媚。
“明日你便为吴家的几个小姐请几个教习嬷嬷,送去荣王府,也好教她们学学规矩,可不能辜负本宫的一番心意。”
“是,娘娘!可淑妃娘娘那边……”
“是本宫思虑不周……想来那规矩几日也是学不完的,淑妃素来重规矩,便不必去荣王府了,就派她跟荣王妃带着嬷嬷们去凉城亲自教导家中姊妹规矩吧!”
“是!”
……
漪澜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