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元年,纪慎卿改国号为“大燕”,保留了“燕”一字,他自称是大燕后代,要延续大燕的繁荣。
唯有一事,他将燕京改为了,朝乐。
从此,北燕不复存在。
李恒请命去了最北边守着疆土,他说永远都不会再回朝乐了。
楚婉瑶去送了他,给他带去一朵已经干枯的鸢尾花,说拜托他送给公仪挽。
李恒看着那朵花出了神,鸢尾花的花意为,隐秘的爱。
她说:“就让这朵鸢尾花陪着她吧,去北疆的路太远太冷,希望你们能一路平安。”
对于她,李恒也没有再多的话说,她还能来送自己,就证明她还是珍惜这段友情的。
视线对焦在那遥远的城楼上,一个黑影站在了那里。
他知道纪慎卿也来了,只是没当面出来送他。
他跨身上马,对着楚婉瑶抱拳道:“微臣也祝愿娘娘得偿所愿!”
其实公仪睿仁在晕倒后第二天就醒了过来,李恒对他说,“如果你要去寻仇,那我也支持你,我不会参与你们之间的事,更不会帮他了。”
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的妹妹,他说:“我要带她走,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不是不想报仇,是有心而无力,就算他用父皇留下来的暗卫去对抗纪慎卿又如何呢,他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久了。
公仪家的江山已经拱手让人,那些个子嗣该死的都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无心皇位,就算抢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呢?他已经活不久了。
“小挽总说,人各有命,冤冤相报何时了。”
李恒看着棺材里的人儿,将手里的鸢尾花放了进去。
遗体交给那位老者之后竟被修复得看不出痕迹,看少女的面容白皙干净,和从前没有区别。
这是公仪睿仁比较欣慰的点,如果他醒来看到自己妹妹是那个模样,他真的会崩溃的。
即使昏迷着,公仪睿仁也念叨着她会怕疼。
他是独生子,所以体会不到有兄弟姐妹离去是什么感觉。
人已离世,这个时候他也不会去打搅公仪睿仁跟自己妹妹独处的时间。
“你跟我们去了那边,可以好好养伤,等什么时候伤好了,你再回来寻仇也是可以的。”
李恒给足了他退路,他说过,只要公仪睿仁想,他可以借兵给他去攻打他们。
只是公仪睿仁说,自己不是带兵打仗的料。
“好一个人各有命,冤冤相报何时了。换做我,我定做不到像二殿下你这般洒脱。”
“李恒,我已不是什么殿下,你不必如此唤我了。”
俩人仰天长叹一声,都沉默了。
李恒轻笑着道:“睿仁兄,以往多有得罪,还请包涵!”
北疆那么远,公仪睿仁也不知能否撑得到那边。
永和二年,大燕皇后寝宫走水,大燕帝悲痛欲绝,责令全国上下哀悼。
在偏僻的一处庄子中,一名素衣女子骑着马赶路。
此地距离皇城甚远,她终于是逃了出来,逃出了那座牢笼。
北燕公主死后,她与纪慎卿有过一段时间的争吵,但大多数都是她在闹,纪慎卿在耐心安慰她。
李恒的离开和那少女的死成了他们之间的一道伤疤,每每吵架时,纪慎卿就会拿出李恒来堵她的嘴,质问她是不是早就想跟着李恒离开。
人的耐心终究是有限的,纪慎卿用那种眼神看着她时,她就知道俩人会越走越远了。
她忽然觉得好累,从没觉得与他是这么的,难以沟通。
他说,她也变了,不像以前那么通情达理,性子泼辣,爱计较了。
她听那人讲过一个故事,她倒了一杯茶,杯子里只有一片茶叶。
少女凝视着茶叶问她,愿不愿意跳出这口井。
她觉得这很荒唐
“我不能走,我走了……楚家该怎么办?家族的人怎么办?”
她已经入了宫成了纪慎卿的皇后,她一走,楚家就会受牵连。
“你看这一片茶叶,杯中的水都围绕着它,可它却这么孤独,你不想它跳入大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坐井观天,你甘愿一直当那只蛙么?”
面对她说的话,她沉默住了,自己的心一直蠢蠢欲动,她确实很向往外面的世界。
可是,这太离经叛道了,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压制着她的想法一样。
“你想走,我可以帮你。”
她抬头看着少女,“那你呢?我带你走吧,我们一起逃离这!我现在是皇后,我可以利用我的权利带你离开这里。”
少女神色平静道:“我有我的路要走。”
出了大殿的时候,她频频回头,仿佛想把这一刻永远记住。
“这几次看到你,总感觉你要走了一样。”
“公主知道鸢尾花的花意吗?在北燕,它有一个特殊的意义。”
少女望着她淡笑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