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内之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开了门,还兀自抱怨来人打扰了白日梦。待瞧见了胡破风之后,这才大惊失色,连忙道:“老爷!您怎地这个时候回来了?”
胡破风本来满面春风,听了这话便皱眉道:“你这吴三,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这是我家,老爷我回家还需要挑时候么?夫人呢,快快通报,让她出来见过贵客!”
这吴三神情颇为尴尬,忙不迭地道:“是是,老爷教训得是。老爷稍候,啊不,老爷请进,我这就知会夫人去,她定然欣喜得紧。”话刚说完,就向内奔去,边跑边叫道:“夫人,老爷回来啦!”
胡破风回首一笑,对几人道:“这吴三乃是家中下人,我一向宽待他们,结果倒成了稀里糊涂的,叫人不省心。咱们这就进来吧!”早有一两个僮仆过来,引着守捉英雄会的那几名随从自去安歇。
来到宅中正堂,三人分宾主坐定。张适之笑道:“胡大哥家境如此殷实,却又如何投身武林之中,去过那些风餐露宿、你争我斗的苦日子?”
胡破风感慨良久,道:“哪里。我自幼失了双亲,流落江湖。后来朝廷征发军卒,我便入了行伍,一路随大军到安西大都护府。转战十余年,建了些功勋。但后来得罪了上官,便无奈离开了安西,投到守捉英雄会中。至于这宅子,都是当年拼了性命挣得的血汗钱,不过是先苦后甜罢了。”
张适之点了点头。辞君却好奇地道:“胡大哥,你当真三年未曾回这家了吗?”
胡破风怅然道:“屈指算来,已有三年零四个月了。总帅对我信任有加,让我做了山字营旅帅。我老胡是个直爽性子,一心想着回报知遇之恩,便舍了新婚不久的妻子和刚置办妥当的家业,去了泰山……”
正待这时,内室脚步声响,一娇滴滴的女子声音道:“哼,你个没良心的老胡,还知道回家啊?怕你早忘了我了吧!”
接着一阵香氛扑鼻,便有一年轻妇人袅袅婷婷走了出来。只见她身姿绰约,容光焕发,但云鬓却不甚整齐,衣饰也较为随意。
胡破风忍不住咳了一声,轻声道:“夫人,怎地这般时候还没有梳洗打扮?吴三没有给你说,今日有贵客登门吗?”
那妇人这才看到还有一对青年男女端坐在堂中,不由得羞红了脸,连忙上来施礼。待走近了些,张适之和辞君才发觉这妇人似乎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那妇人嗔怪道:“老胡,你久不在家,我又打扮给谁看呢?不过整日糊涂过日子罢了。既有贵客登门,你们且稍叙,我去去便来。”
待妇人退去,胡破风又道:“我这夫人乃是汴州大梁门掌门之女,父兄对她太过于娇惯,是以有不少小性子。适之和辞君姑娘还要多多担待一二。”
两人听了连忙抱拳示意客气了。又谈了会儿闲话,那妇人便重新妆扮完毕,再次出来了。
这一次,她却像换了个人似的,分外热情,一边嘘寒问暖,一边吩咐僮仆置办饭菜,好为丈夫及客人接风洗尘。
这时,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对胡破风深施一礼,道:“老爷,您可回来了!小的可期盼已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