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回到了回澜亭中,此时金琨等三人早已坐下,互相倒了几杯酒,正自攀谈。
陆宁不愿坐下,当先问道:“为何你们一个个地都愿放他走?”
金琨给她斟上一杯酒,请她坐了下来,回道:“这人说的都是假话,唯独最后几句,却是句句戳心。
“这狂阳虽不是明夷帮之错,但芸芸患者之痛,却是整个江湖的共苦。
“樊复一人的叛变,与众多患者的苦痛相比,又何足道哉?”
弈先生拍手道:“妙啊!兄弟此言说得再妙也没有!陆小姐,正是此理,这人既有了叛意,还留他作甚?
“咱们可不能学那霁云盟,派出杀手追杀叛徒啊。”
陆宁愕然了许久,再问肖代秋道:“肖大夫,你不担心他出去抹黑咱们化炽社么?”
肖代秋一连喝了几杯酒,说道:“我化炽社里什么样,霁云盟内可谓是一清二楚。
“这个樊复再怎么诋毁,也难以撼动我化炽社的口碑。”
他忽地面露愁容,大叹道:“而他所述患者的处境,却又是千真万确……狂阳的确是难治,
“尽管老夫潜心钻研多年,依旧是治不好这病,实在是于心有愧……
“而这化炽社的名气越来越大,引来越来越多的病人,这小小的玉弓潭早已是不堪重负啦。
“说是说轻症患者只须泡上一次,可管狂阳十日不发,可如今患者近万,而玉弓潭一次仅能浸泡二十人,
“是以常有病人半月都泡不上一回,这让老夫连日来都一筹莫展。今日还好来了这位金小哥,
“但你这极寒内力仅有你一人拥有,要医治数量如此之多的患者,也实在是杯水车薪……”
弈先生给肖代秋敬了一杯,说道:“肖大夫可莫让这叛徒坏了心情,似这种人,在霁云盟中可谓是不少,
“但我敢说,在我明夷帮中,却是凤毛麟角,咱们既然有酒,何不多饮几杯?管这些个叛徒作甚?”
说罢,他一连敬了肖代秋几杯,肖代秋这才愁容稍减,又夹了几块腊肉吃了。
弈先生忽问道:“鄙人斗胆猜测,肖大夫的兄长能让狂阳彻底断根了吧?”
肖代秋不假思索道:“大哥的医术远超于我,他多半可将狂阳治愈。”
弈先生颔首道:“如此说来,霁云盟的肖神医多半不希望将那狂阳治愈,
“他只是想让患者每天吃药,他也好每天赚取病人的钱财,这才是霁云盟真正的想法啦。”
金琨与陆宁同时一怔,实不敢信弈先生所说。
肖代秋痛心道:“我自幼便知大哥心术不正,以他的秉性,必定是败德败家,我对他极是鄙夷,实难与他共处。
“四十年前,他曾叫我一同前去霁云盟,虽然那时的霁云盟实乃真正的名门正派,但只要我大哥在那儿,
“我便不愿与他沆瀣一气、坑害病人!时至今日我们已经四十年未曾照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