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一夜难舍,终究还是成了过去。
云雾徐荡,山色空蒙,还是大清早的,何以安便匆匆去了主宫,似有甚紧要事,柳亦轻、赵不祝以及怀大心有不安,最后还是人缘极好的柳亦轻去主宫探口风。
几人的异样如何瞒过心思细腻的何清儿,在她疑惑开口之下,冷幽便安慰着将灵气变异之事说了出来。
何清儿惊道:“师弟,你施展了都天散咒之后还有激斗?”
当时她支撑不住昏死过去,本以为都天散咒之后一切皆已结束,可渊海下的残酷与血腥,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此事如今在离恨天上闹得沸沸扬扬,定是瞒不住,实则也无需隐瞒,赵不祝目光放在冷幽身上,叹了一声便接口将冷幽一人灭杀正魔数百之事说了出来,而灵气变异到底是无故沾上诡异还是只如同怨气幻境般是由怨气噬体导致,冷幽无法判断,在赵不祝说完之后也只能对她说是当日情况诡异复杂,应是染上甚肮脏东西。
灭杀魔道是杀神,正魔不分皆数灭杀则是狂魔,何清儿心底不作多想,可咋听闻如此,清丽的芳容还是忍不住变了变。
冷幽解释道:“倒不是我嗜杀,只是其中魔道妖人当诛,而正道友宗心智迷失的人实在过多,已无甚法子。”
那时那刻,众人惨烈,几乎到了生与死的边缘,换做了别人,或许只剩下一脸死灰的绝望,而谁,又甘愿引颈受戮,更别说身后还有该护之人。
不说当时心底冷寂的冷幽,只要是一血性坚韧不屈之人,甚至如同强弩之末的梁丘明与水云纱等人,也会做出如他一般的选择,哪怕是死,唯死不畏惧、死而无憾。
何清儿又从何怪起?
也是啊,若是她也不相信冷幽,只怕是赵不祝等人更不会相信,而这天地间,也再无谁会相信了。
赵不祝随后又将冷幽修习魔道邪恶秘术传得漫天四起、正道三大宗门联合上山讨要说法、掌门很是看重等事说出来,让得何清儿一下忧心忡忡起来。
冷幽或许做得不错,但无论如何,确实有违正道道义,离恨天为神州大地公认的正道之首,无法承受传了近两千年的名声遭受损毁。
罚,定是要罚的。
几人带着一分不安宁,度日如年,一个上午便悄然过去,而在正午过后离恨天复又忙碌起来之时,柳亦轻终于从主宫方向飞来。
该来的总是会来,无论怨气噬体,还是师门的惩罚,冷幽心底尚是平静,但何清儿等人已是坐不住纷纷迎了上去,“柳师兄可发生了什么事?”
柳亦轻面庞略带了一分严峻,他看了看一脸忧心的何清儿,而后略微郑重道:“师父此刻让师弟去主宫。”
何清儿、赵不祝怀大三人神情微变,何清儿忍不住道:“柳师兄,掌门今早都说了些什么,可是要处罚师弟罢?”
柳亦轻略沉重道:“今早空相大师代表寂灭天前来与掌门讨论上古轮回古宝下落,如今已议论完毕,掌门趁着其他宫座皆在,便让师弟过去认罪。”
“认罪……”冷幽心底虽然平静,可听得如此,仍不免感到些许不适,“这也是几位宫座真人定夺的结果……”
可灵气变异如此阴暗毒恶,诸多正道友宗也终是被他所杀。
冷幽唯有点了点头,在三人注视中与柳亦轻化作一道青光离开。
就在冷幽等人赶路之时,离恨天西飞仙镇内,仙临客栈里人声鼎沸,正热烈讨论着西北古漠异变甚至是近在离恨天上的杀戮狂魔,而在客栈后边的众多庭院中,倒仍旧安静无比。
在一院落小池谭边,魔尊负手而立,在其身后,有一全身着一身显目的血红衣裳青年男子躬身拱手郑重禀报。
“血海轮回确实不知所踪,依属下看来,其一是古宝本就崩坏得严重,在冲击上古天锁古阵时便彻底崩碎,由此造成了古漠血色异象;其二,便是古宝由上古问道巅峰举世祭炼而成,其诡异程度实是超出我等认知范畴,定是消隐在了一不为人知的某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