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末从顾若怀里退出来，半天嘴里才憋出几个字：“谢，谢谢。”

小猫的脸颊蒙上一层霞色，鼻尖微红，头偏向一侧，眼神飘忽不定，不知道该看哪里的样子看起来窘迫又可爱。

奸计得逞，顾若脸不红心不跳地叮嘱：“下次记得看路。”

意外的拥抱成功让李书末脑子里吵闹半天的小人安静下来，他跟着顾若站到队尾。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都是一些日常的话题。

即使是如此没有营养的对话，顾若也甘之如饴。

李书末离开后的几百个晚上，顾若连做梦都在幻想什么时候能和他并排站在一起，聊聊天，说说话。

“就快到我们了，看样子也没排多久嘛。”

李书末掏出手机一看，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了。

这算没排多久？你还想排多久？

他恨不得把刚刚说话的自己给掐死。

此时顾若小声回答：“确实没排多久。”

话都还没说够，怎么能算久？

显然，专注挑选位置的李书末并没有听见顾若说的话，反而是注意到了一个姐姐。

飞上云端这个游乐设施和普通的飞椅不同。

一个飞椅上是双个并排的座位，不仅会旋转，而且会缓慢的往上升，能够俯瞰整个游乐场的景色。

而李书末注意到的那个姐姐抬手抹了一把脸，要是他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在擦眼泪。

她边上坐着一个男人，下来的时候男人解开安全带径直走了，根本没有等人的意思。

姐姐马上追了上去，伸手就抓住男人，可是却被对方用力的甩开，两人拉拉扯扯的离开了。

在人满为患的游乐园里，这么一点小小的冲突基本上没人会注意到。

“应该是情侣吵架。”

李书末猛地回头，顾若正看着那两人消失的方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他也没有询问对方是怎么看出来的：“为什么非得在这么快乐的地方做这么难过的事，明明女生看起来很舍不得他。”

顾若收回自己的目光：“舍不得有什么用，别人不在意也同样不稀罕，舍不得有什么用。”

一句话顾若问了两次，一次是在问李书末，一次是在问自己。

李书末从这句话里面听出压抑的情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苦笑道：“的确，还能怎么办？”

工作人员安排进场，李书末强行打起精神，拉着顾若占到了他最喜欢的刷着黄色油漆的座位。

在响起启动铃的时候，顾若主动抓住李书末，对方已经习以为常了。

可是这次，他纤细修长的手指插进了指缝，简单的牵手变为十指紧扣。

顾若恶趣味的捏了两下，评价道：“瘦了。”

北城的冬天很冷，但少年手心的温度丝毫不减，反而越来越热。

凌冽的寒风吹平了李书末波动的情绪，眼前的景象变换，耳边响着各式各样游乐设施的配乐。

紧握的手突然有了变化，李书末的拇指被人摩挲着，勾得心痒。

他转过头去，正好对上顾若的双眸。

李书末一直觉得他的眼睛很好看，瞳孔是和自己不同的墨色，沉稳，冷静，像浩瀚宇宙，深不见底。这片宇宙偶尔闪烁星光，让沉闷的黑更加生动。

有时又如同一面镜子，李书末之前很喜欢通过这双眼去看里面映照出的自己的模样。

在旋转的高空，顾若松开扶手，小心翼翼的转身，揽住他的头，朝自己方向用力。

当唇感受到冰凉的柔软，两人的距离近得不能再近，十指相扣的手握得更紧，可李书末已经感受不到到底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