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旸纵然饱经风浪,但此时突遭变故,还是大为惊骇。他不及多想,本能地挥起晓夜鸣剑劈去,“铮”的一声,金光凛凛,那人手中长剑断为两截。
你什么剑,我什么剑?
“谁?”
打斗声惊动了不远处两名大牢守将。
顾旸疾把剑往天上一抛,双手扬起,梭镖飞出,“刷刷”两声,两名守将喉头见红,长刀落地,扑地倒了。
宝剑落回顾旸手中,而苏见黎也早已把那人制住。定睛看时,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生得浓眉大眼,脸上长满了冻疮,衣衫残破,似乎还有腿疾。
“你是谁?为何杀我?”顾旸把剑抵住他喉间,沉声逼问。
“吉大哥教我来杀你!”那少年咬着牙根,竟丝毫不惧。
“吉大哥?”顾旸与苏见黎对视一眼,都不禁失笑,“小兄弟,你所说的可是那吉峰禹么?”
“是。吉大哥说,是你顾旸害他到此境地。”那少年道,“我今日来救吉大哥,刚好遇到你!”
顾旸哑然笑道:“小兄弟,你被那姓吉的骗了。我却如何害他了?向来都是他在害人。你在哪里识得他?你可知道,他是个作恶多端的混蛋么?”
那少年瞪着眼道:“我们在博平县衙军中相识。他待我像亲兄弟一般好,我不许你这般说他!”
“这姓吉的,何时又做了官兵?”苏见黎道,“小兄弟,方才你说来救他,他也在这牢中么?”
那少年道:“他遭小人陷害,也被当成义和团首领捉了去。”
顾旸听得直摇头,说道:“孩子,你差了!那姓吉的不是好人,甚么强盗行径他都干过。是我被他所害,不是我害他!”
那少年道:“吉大哥只说你们两个不是好人。”
顾旸不知这少年被吉峰禹灌了什么迷魂汤,量这事一时也掰扯不清,便道:“此事以后再说,好么?如今我要去牢里救人。”
那少年道:“你去救谁?”
顾旸道:“我去把那些义和团首领都救出来。”
那少年哼地一声,说道:“我不信你有这般本事。”
顾旸笑道:“我若当真救得出来时,你待如何?”
那少年道:“你若当真有本事,便把吉大哥也一并救了出来,我才信你是好人。”
顾旸笑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便跟那少年拉钩约定。
苏见黎在旁边看得想笑。
顾旸道:“只是你方才贸然偷袭我,险些坏了我大事。我本欲教你这阿黎姐姐在外面与我放风,把两个守将原地打昏也就是了,如今却又害了两条性命。如不遮掩,必被府中人发觉。你若想我救你吉大哥时,先听我号令。”
那少年道:“你要我做甚么?”
顾旸道:“你与这位姐姐去把那两具尸首拖到草丛里来,你换上他衣甲,与这位姐姐在门口一同为我放风。若有变时,接应于我,你我三人翻墙逃出府去。”
那少年应允,顾旸便出了草丛,三步做两步,去那守将身上摸出一串钥匙,打开了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