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旸听说,和苏见黎起身到舱口看时,只见雨幕初晴,粼粼的微曦之中荡过一只小舟来,一个少女立在船头,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条蓝花花的衫子,戴着顶草笠,手里摇着桨板,叫声:“苏姐姐,你在么?”
这想必便是林黑儿了。
她除却在这河上日日打渔、肤色略黑些以外,身段音容之柔丽,竟不像北方的姑娘,倒像是江南水乡里的人物。
苏见黎应声道:“妹子,我在这里。”
林黑儿见了她,喜上眉梢,再看旁边时,有个形容粗糙的男人,不禁发问道:“姐姐,这汉子是何人呐?”
苏见黎笑道:“这便是我常跟你提起的顾旸顾大哥。”
林黑儿眼睛一亮,喜道:“原来就是‘平洋一剑’顾大哥呀!这厢幸会!”弃了桨板,作了个揖。顾旸匆忙回礼。
林黑儿笑道:“苏姐姐与我同住数月,常给我讲你的英雄事迹哩。姐姐,姐夫,莫呆站着,咱们且到舟中叙话。”说着把船篙一撑,轻轻跃将过来,先进了船舱里。
顾旸听了,朝苏见黎微微一笑,苏见黎脸上却已增红晕。二人忽然发觉,他们不知何时已挽起了手。
二人进了舟中,林黑儿为二人倒了茶。
苏见黎道:“妹子,你常想见一下义和团高手的风姿,顾大哥这回就是受朱红灯首领所托,来天津为义和团宣传声名、壮大声势的。”
林黑儿喜道:“朱红灯部的义和团,为天下义和团之首,姐夫如今已加入了他部下么?”
顾旸道:“正是。”
苏见黎道:“妹子!你莫要姐夫、姐夫的!”
林黑儿朝她做个鬼脸,又问顾旸道:“我听说赵三多是首倡义和团的一支,姐夫先前也在他部下,如何最近不见了他动静?”
顾旸道:“今年我出山后,回到山东,曾拜谒过赵首领。原来那日他在威县与聂士成等一战,折了千余人后,元气大伤,他与阎书勤等首领又遭聂士成追击,险些斩尽杀绝,还好熟悉乡村路径,辗转得脱。今年四月,赵首领召集旧部在正定大佛寺商议,此后由阎书勤率众南下起事,但如今山东的义和团,还是以朱红灯首领势力为大。”
林黑儿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只是姐夫出山,却出的甚么山?”
顾旸道:“我自小在蓬莱山学艺,为报父母之仇,方入江湖,谋杀狗官毓贤。怎料那狗官凶狠狡诈,三番两次教我失手,又牵累得许多冤魂。顾某人深感本事仍旧太弱,故而隐居襄阳,创成一套武功,苦练半载,方才出山。”
顾旸历经浮沉,又隐居静修半载,出山以后,性情低冷了许多,但每当提起这套武功,话音里却都是豪情四溢,只是墨某人和各位看官都还未曾一见。
林黑儿听了,拍手欢喜道:“姐夫还会自创武功么?可否教小妹几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