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家丁在顾夫人的吩咐下开始挖地。
顾婉吩咐人搬了藤椅来,“母亲,日头毒,您坐在这阴凉之处看着便好,千万别晒着,若是中了暑,便是婉儿的不是了。”
顾夫人在藤椅上坐下,心中熨帖。
愈发不肯相信婉儿就是那心狠手辣之人。
翟容与循声望去,顾婉伏在顾夫人膝头,二人不知在说些什么,顾婉一派乖巧小意的模样,眼底还盛着盈盈水光,看着倒是泫然欲泣、惹人心疼。
她余光对上翟容与,低下头去,额头贴在手背上,嘴角在旁人看不见处微微勾起。
热浪翻涌,翟容与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凉意。
她转过头,盯着眼前忙碌的众人,眼底若有所思。
家丁们挖了一炷香,望着空空如也的坑洞,心里都犯起了嘀咕。
很快,便都交头接耳起来。
“这翟二小姐说的话到底准不准啊?挖了半天都没东西。”
“怕是冤枉婉儿小姐了吧?”
“我就说,婉儿小姐最是贤良恭顺,怎么可能谋害妹妹?”
“这翟二小姐没什么本事,还来这耍威风。”
“真替婉儿小姐叫屈!”
“听说翟尚书与我们老爷关系不好,别是故意耍我们来了吧?”
众人的议论传到顾夫人耳中,她厉声道:“不好好干活都嘀咕些什么呢!”
顾婉拿着蒲扇替她扇风。
“母亲息怒,暑热肝火易旺,母亲别气坏了身子。”
一家丁丢了锄头上来回话。
“夫人,咱们都挖了半天了,也没见着什么东西,夫人你看……”
顾婉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很快又消失不见。
她扮出一副委屈的模样,眼角泛红道:“母亲……如今事实摆在眼前,母亲可愿相信婉儿了?”
她垂下眸,眼角挂着泪珠,似掉非掉,饶是神仙看了也要为她喊冤。
顾夫人起身走到树下,看着挖好的坑洞,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不是婉儿便好。
许是恩人搞错了吧。
“恩人,你看这……”
翟容与看着顾夫人的样子,心中叹了一口气。
【她这如释重负的模样,是不愿意相信,顾婉是始作俑者。】
【我这般介入他人的因果,也不知是对是错……】
【只是我那未来嫂嫂……也忒可怜了。】
她想到顾惜弱苍白的脸,心中始终有些不忍。
顾婉那一瞬间的紧张不是作假,她非常确定,证据就在这庭院中。
她静静盯着院中的大树。
低头沉吟片刻,再抬头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顾婉却在此时开口说话。
“母亲,这位小姐如此陷害于我,还请母亲为我做主!让她当众给我下跪认错!”
“下跪?”翟容与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我怕你受不起。”
她右手翻起,大喝一声,“含光剑,出!”
素手之上突然现出一把闪着蓝光的宝剑,在阳光下散发料峭冷意。
顾婉尖叫一声,扑到了顾夫人怀里。
“母亲!母亲救我!她……她这是恼羞成怒,想杀了女儿!”
娇弱的身躯微微颤抖,顾夫人也着急起来。
“恩人!恩人切莫冲动!”
家奴们也都吓得四散奔逃,锄头叮铃当啷丢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