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班,整个厂里的动静吵吵嚷嚷,许白棉也没想好后天要不要去见大哥的战友。
许白棉心里头也纠结。
二婚不可怕,可怕的是大哥这战友他还有四个孩子啊!
她得多想不开才去给四个孩子当后妈!
可是……
“白棉!你怎么不等我,没看见我吗?”
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来,拽住了许白棉的自行车后座。
许白棉回头,就看到曹家兴故作潇洒地晃了晃头,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像是盯上砧板上的肉。
看到那样色眯眯的眼神,许白棉恶心地差点吐出来,装作被吓得手一滑,没扶稳车把,连人带车猛地向后倒过去。
当然,她人站的很稳,根本没有如对方所愿摔倒,自然也就没给对方借势肢体接触的机会。只听见车后轮子咚的一声撞过去,不凑巧,把拽车的人给撞了个仰倒。
许白棉忙用力去推自己的自行车,偏偏自行车不太听话,又连撞带碾地轧过那人的脚背,痛得对方嗷叫出声。
被纠缠这么久,总不能逆来顺受吧?那不早就让对方欺负到手了吗?!
看了看自己制造出的“意外”,许白棉想,她可不赔钱!她脑瓜子一转,便惊讶地瞪大眼,先发制人道:“你谁呀?怎么突然抓我的车!”
只她长得好看嗓音也软,一双杏眼水灵灵的,哪怕做出凶恶模样,曹家兴也看得愣神,哪里还想得起去责怪她。
更别说许白棉还大声地把锅甩了回去,相对于流里流气的曹家兴,在路人看来,她看起来真的是弱小可怜又无助。
这个年代,人们的心大多数还是淳朴的。
有不明就里的工人路过,就觉得是小混混欺负女娃。即便有认出曹家兴而明哲保身不敢上前,也在人群里吆喝几声。可劲儿臊那混混的脸,更何况这是在厂门口,他们电厂也是有保卫科的!
人高马大的保安走了过来,站在曹家兴面前,沉声问到:“干什么呢!”
曹家兴不过一米六出头,还没许白棉高呢!瘦瘦弱弱的像个白鸡仔,此时面对着退伍军人,他心里发虚,但还是梗着头:“我和我对象说话,你们管得着吗!”他姐夫可是革委会的!才不怕你们几个老土冒!
只不过这话他没说出来,怕挨打。就算之后他报复回去,那这打不也挨了?太亏了不划算!
曹家兴心里小九九盘算的很清楚。
许白棉连忙否认:“我不认识他!”
“听到没!小姑娘不认识你!”保卫科的黑脸大叔站到前面,低头看着曹家兴,半边脸上的伤痕瞧着格外吓人。“你是想犯流氓罪吗!”
曹家兴吓得人一抖,心道这群保安都是二愣子,万一真动手可就受罪了!如此想着,曹家兴心里已经生出退意,更实在心底把劝他来等人的小弟骂个狗血淋头。
出的是什么馊主意!大庭广众之下根本挨不着人!
哼!他下次换个人少的地方再来!只要摸到小手,再把人一搂,让小弟们跟着起哄把事闹大,许白棉还不是只能嫁给他!她那个当兵的大哥也没话说!
心里想着之后的计划,曹家兴强装着气势嚣张,看都没看其他人一眼。
在保安的紧盯之下,他看似高傲实际上灰溜溜地走了。
许白棉小小地松了口气,扶稳自行车,对着负责安保的大叔道谢。
“方叔叔,又麻烦你了!”
“我哥前两天来信了,说是给你寄了点蓉城的特产,多谢你在厂里照顾我。”
方建安随意地摆摆手,粗声粗气道:“不用客气,你赶紧回家去吧,再晚了不安全。”
说着,他提了一把许白棉的自行车,扶正,以免她再不小心摔了。
许白棉应了声,也没继续在厂门口说话,推着车就混入了下班的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