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种情感交织着,压抑着。
终于在此刻,借着酒精,当着那个女人的面,一并爆发了出来。
周诗语抱着何太后,眼神迷离中,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一个女人的身影,在她眼前总是若即若离,但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来。
周诗语爱怜地顺着何太后的发梢抚摸着,忽然感觉到手中传来一阵异物感。
周诗语将手埋进何太后的发髻中,将异物取出,定神一看,原来是一根发杈。
“哦…原来是发杈。”
周诗语茫然地准备将发杈放到一旁,忽然一怔,犹若被雷击中了一般。
“发杈…”
“发杈…”
“发杈!”
总算,周诗语想起来了。
想起来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想起来自己与何太后所有过节的伊始。
是因为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死了…
留给我的,也只剩一根发杈…
“香香…”
周诗语呢喃着,迷醉着,眼角似乎有了些许湿润。
“我曾许你的一世繁华…”
周诗语仰头望天,泪水不经意间从脸颊滑落,往昔与天香的过往,一幕幕地在脑海中浮现,而那最后的画面,也只是手里那根发杈。
酒精可以麻醉理智,但仇恨却不能借此忘怀。
周诗语将怀里的何太后推开。
何太后迷醉着,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她,神色里写满了疑问。
周诗语痛苦地开口。
“我…嗝…终有一天…会杀了你…”
何太后先是一愣,酒精似乎让她的大脑变得迟钝了不少,而后又一次低头怯懦地哭了起来。
周诗语漠然,无言,只是静静地盯着她。
何太后忽然推开周诗语,兀自舀了一碗酒,就着泪水直接喝了个干净。
寝宫内室一片无声,除周诗语外的众人早已被惊成了呆子,甚至连装模作样都忘了,皆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两个在这天下权势数一数二的女人。
何太后盯着眼前的空碗,目光显得有点儿呆滞,她忽然一抬头,对着周诗语痴痴一笑,笑容里写满了无奈的感觉。
“咱们能做个交易吗?”
周诗语点头“你说。”
“我夫君…可是皇帝…嗝…你杀了我夫君这事…我当…没发生过,这是我的筹码…”
周诗语示意何太后继续。
“我…希望你…当我的靠山…六年…让我看到自己的孩子,成人…”
“六年后…我这条命…”
“是你的…”
周诗语迷醉着眼,六年?对年轻的自己来说,似乎并不是一个特别长的时间,而且,拖下去,自己总觉得自己是占尽优势的那一方。
周诗语点头。
“可以。”
何太后醉笑着呵呵呵,看起来心情是好极了…
寝宫内的人已经快被吓傻了,这人可是太后啊!太后向着一个“侯”如此卑躬屈膝,真是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
然而这些人也都明白,眼下这种情况,已经算是何太后最好的选择了。
征西侯的强盛军力,如果来硬的,以汉室朝廷的现状,恐怕一个月都坚持不了。
何太后虽然没了理智,大脑里显得一片混乱,但基本的思维还算健在,她只是朦胧地感觉到,自己和周诗语的关系,是没有可以修复的可能。
虽然不知道周诗语口中的“香香”具体是哪个小jian人,但看周诗语这副伤心的模样,那个小jian人对她来说肯定极为重要。
哎…太后嫉妒啊!
而这边,汉灵帝虽然是何太后的夫君,但两人的婚姻,对何太后来说更多只是一场交易罢了,两人之间别说没有什么“爱与恋”了,就连基础的感情,也是显得极为薄弱。
薄弱到,也就比陌路人,稍微强那么一点点…
而何太后对于自己哥哥何进,她又何尝不知,那位大将军,对自己的情感,更多只是为了身为外戚的便利而已…
这两人的生与死,被何太后现在当作是和周诗语交易的筹码,也算是个有始有终。
酒桌上,总是这些py交易最容易达成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高兴,何太后酒后失力的症状似乎连着一块消失了。
她抱起酒坛子,仰着脖子,吨吨吨地又开始灌自己。
“喂!女人…你少喝点…嗝”
周诗语阻止不及,她隐约地感觉到,已经放飞自我的何太后,是自己在酒桌上真正的爸爸。
周诗语惊恐地看着何太后摔放下酒坛子,满意地拿袖子边擦了擦嘴。
何太后瞄了一眼周诗语,周诗语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只见何太后指着半满的酒坛子。
“按惯例…嗝…你把剩下的喝干净…”
“不喝,就是不行…”
周诗语满脸颓丧,又不能说不行,只能抱起酒坛子,疯狂地灌着自己。
放下酒坛子。
周诗语泪满两行,哭着对何太后大吼。
“太后!不…嗝儿爸爸!我求求你了!我认怂!我不行!我真的喝不动了啊!”
何太后则是眯着眼,一脸满足地享受着征西侯对自己的哭求。
心里倒是在念叨着,喝酒这事,真有意思,以后得多找机会叫征西侯来洛阳喝酒哼哼哼…
周边的几个人,几个男人,第一次见自己主公在酒桌上哭着求饶,硬憋着笑不敢出声,生怕被注意到。
然而,很明显,一位年轻人的定力,是差了些…
“噗…”
“噗…哈哈哈哈哈……”
郭嘉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周诗语立马止住了哭求,和何太后一同将视线移到了郭嘉身上。
“对不起…我…我…刚真不是笑…”
周诗语与何太后,两人指着没开封的酒坛子。
“少废话,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