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坤宫内,帝后同坐于寝殿内。
萧屹拉着林飞凤的手,垂眸看她腕间的白玉镯,指腹轻轻摩挲着。
“梓橦去哪儿翻出这么古旧的镯子来?”
林飞凤也看着白玉镯,挑唇笑着,眉眼绮丽。
“前日,内务府拿了好些镯子过来,我就瞧着它顺眼。低调古朴,不张扬。二哥不喜欢吗?”
“玉是好玉,就是做工太次,算不上精品。你现在贵为一国之后,理当配得更好的。”
萧屹说着便将白玉镯从林飞凤手腕上褪下来,放置在一旁。
“朕记得阿兹国送来的国礼中,有块极品红玉,正好让内务府给你打一对镯子。”
“还是二哥疼我。”林飞凤亲昵依偎进萧屹怀里,眼眸微弯,语言娇俏。
“今日大典,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萧屹轻拍着林飞凤的后背,“年底事多,朕回御书房再看会儿折子。”说罢,他起身离开凤坤宫。离开时,顺手拿走了那对白玉镯。
林飞凤看着萧屹离开的背影,缓缓收起的笑意,眸色一点点冷下来,一张脸沉得能滴出水来。
萧屹向来不是重欲之人,以往虽和自己也少有肌肤之亲,但仍会时常留宿在她房里,与她秉烛夜谈,同宿共寝。
可不知从何时起,他便很少再踏足她房内,连今日是她封后的大喜之日,也不肯留下陪她。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啪!”林飞凤将桌案上的茶盏狠狠摔地上,茶水和瓷片四溅飞散。
别以为她不知道那对手镯的来历。若不是萧屹唯一亲手所做的东西,她怎会在封后大典上戴它?沈灼也曾是一国之后,她日日佩戴在腕间,他可说过一句不妥?!
到底是她林飞凤的身份太贵重,这白玉镯配不上她,还是这白玉镯太贵重,她碰不得?
林飞凤咬紧了牙。
沈灼是在一阵融融暖意中醒来的,暖而不躁,让人十分舒服。她不由眯着眼,长长伸了个懒腰,手刚伸到一半,她突然顿住。咦,自己手脚好像有感觉了?
沈灼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浓茂繁密的树荫,郁郁葱葱,阳光从枝叶中穿过,星星点点斑驳地落在她身上,有微风抚过,叶子便簌簌作响......好一派盛夏风光。
记忆悉数回笼,沈灼记起自己在林飞凤的封后大典上终于放下执念,然后神魂消散。所以,这是到了地府?
沈灼衷心赞叹:“原来地府是这等好景致。”
还没等沈灼赞叹完,身侧便传来一阵银铃般清脆的声音,笑意盈盈。
“小姐,你莫不是一觉睡迷糊了?哪来的什么低府高府,这里可是昭王府。”
沈灼扭头,循声望过去,只见一位粉衣的小婢正在她不远处整理果篮。
沈灼一下怔住。这小婢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她从小到大的贴身婢女:莺儿。可是,莺儿怎么会在这里,还这么小?看上去只十一二岁的模样。
“小姐,小姐!快回回神,你都在树荫下睡了半个多时辰了,再不起来动动,会寒气会入体。”
沈灼呆木愣愣地任莺儿将她拉起来。
“我们去找大小姐吧,我摘了好多甜杏呢,大小姐最喜欢吃了。”莺儿笑着。
沈灼猛地一把拉住莺儿的手,声音止不住地颤抖:“阿姐,阿姐也在?”
“在......在呀。”沈灼双眼含泪的模样把莺儿吓傻了,不知所措道,“大小姐,大小姐和表小姐划船采莲蓬去了呀。”
一刻钟后,沈灼抱着沈窈放声大哭,哭得沈窈手忙脚乱,一边替她顺气,一边轻声哄着她:“娇娇,怎么呢?这是怎么呢?可是出什么事了?”
沈灼一个劲儿往沈窈怀里蹭,不停地确认着沈窈温热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活的,活的阿姐!
沈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良久才断断续续哽噎着:“阿姐,我做噩梦了......梦见阿爹,阿娘,还有阿兄阿姐不见了,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