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喝尽兴的衙役见贾余坐在地上也有一会了,便大大咧咧的将他拖了起来,“大人,有什么事儿,站起来说。”
贾余的美梦这才被打破,浑浑噩噩的急忙站起,跑到酒馆外,向远处眺望,可是一个人影都没看到,他嘟囔着,“我看到他了,果真是比恶鬼还瘆人。”
“大人莫不是喝糊涂了,看见谁了?”一个衙役端着酒水,摇摇晃晃走了出来。
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无能与松懈,就这样与那贼人擦肩而过,明明是立功的大好机会,却与之失之交臂!
“唉,大人,你去哪啊?”
贾余提起落在角落里的长柄大刀,不顾身后一干人的叫嚷,直奔沙仞离去的方向。
躲在暗处的阿恒目光炯炯,他确信那个断了左臂的人绝非等闲,贾余贸然追击绝非明智,但又怕他制止不了,只好也跟了上去。
身后的一干人等对此冷笑,又继续喝起酒来,好不热闹。
提着大刀的贾余牟足了劲,青筋暴跳,看起来犹如刚出生的牛犊,天地不怕,脚下生风,没过一会儿,竟真的追上一人。
阿恒离着好远便看清那人断了左臂,正是刚刚走过去的沙仞,内心顿时七上八下,紧张不安,生怕贾余势单力薄,独木难支!而再回头,他想叫人,可是那些人里谁会听他的
那个凄凄惨惨,孑然一身的背影飘在街道的一旁,这大千世界,繁华都市与自己毫不相干,寂静无声,门可罗雀也与自己无关,他的眼里只有复仇,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贾余心跳不自觉的加速,他终于追上这个人了,不容置否,从此人的装扮模样来看,贼人就是他,只是这明明是他自己的选择,为什么真到了这一刻,他却有些后悔呢?此时,他只需嚎上一嗓子,那个人就会毫不犹豫的转过头
躲在暗处观看的阿恒,额头不由自主留下汗珠,心里祈祷贾余不要犯傻,可是他不愿看到的还是发生了。
“站住。”
沙仞脑子有些疼,听力不太灵敏,但还是听见背后似乎有人在叫他,他顿了顿,停下脚步,右手忽然抖动起来,脑袋也随着缓缓摆动
这诡异的一幕被贾余尽收眼底,他内心歇斯里地的呐喊,果真是地狱来的恶鬼吗?他该怎么办,谁这么大的本事,竟砍掉了他的左臂,或许是他自己砍掉的也说不定
沙仞好不容易止住了右臂的抖动,却又重重的砸向自己脑壳,一下,两下,三下
贾余干咽下喉,眼皮不自觉的抽动,心道:他到底在干什么?
暗处的阿恒早就没了底气,他虽也是习武之人,但毕竟年老力衰,面对这样的嗜血暴徒,真要动起手来,他和贾余能抵挡几个回合呢?
这时,沙仞猛地回过头,目光狠厉,“是谁躲在那里?”
贾余惊呆,话都说不出,尽管沙仞回头了,但他却根本没看向他,而是看向了别处!
藏在角落里的阿恒呆若木鸡,自己竟暴露了
在贾余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阿恒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贾余面容难堪,“恒叔,你怎么在这?”
阿恒内心也是忐忑不安,手脚冰凉,视线忽高忽低,”我,我“
贾余无言以对,一时不知所措,但沙仞却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们衙门没人了吗?老人家不好好在家颐养天年,提前出来送死吗?“
“你”贾余怒意猛增,但随之又消散了。
“敢问两位,找我何事啊?”沙仞一脸休闲的模样,丝毫不像受了重伤的人。
贾余鼓足勇气,扬起下巴,刻意造势,“你还知道我们在找你,那最好,赶快束手就擒,免得我们动手。”
阿恒心虚的瞄了一眼贾余。
沙仞噗嗤一笑,“你不是在虚张声势吧?还是说在迷惑我,你的腿在抖诶。”
贾余眸子瞬间瞪大,飞速的向下瞥了眼,干咽下喉,他并没有看到自己的腿在抖,随后还悄声问阿恒,阿恒只是无言的看着他。
沙仞微微一笑,脸上尽显邪恶,“束手就擒是不可能的,我劝你别费功夫了,保住自己的脑袋比什么都重要。”
面对沙仞无情的嘲讽,尽管现场只有三人,贾余依然爆发出强烈的自尊心,脚一跺,眼睛一横,提着长柄大刀顺势砍向沙仞。
阿恒一旁见状并未阻止,只是观望。
沙仞手无寸铁,却不慌不忙,眼神中尽是轻视,嘴角露出嗤笑,“你这大刀若是去杀鸡,定能名震江湖。”
“黄口小儿,休要继续放肆!”贾余气急败坏的叫喊着。
不得不说,那一米五几的长柄大刀舞起来确实威风凛凛,气势强硬,哪怕是金刚铁骨,硬扛一下,也要被砍出个豁口。
沙仞还没疯到用血肉之躯去接贾余的大刀,只是一味躲避,几个回合之后,沙仞也不再玩笑,渐渐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官差产生些许好感。
沙仞从贾余身上感受不到真气的扩散,可以说他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内气派,并且技艺精湛,与莽撞的样貌天差地别,称得上一个纯粹使用肉体的人形兵器!他每一刀都大道至简,直逼要害,拼尽全力却又保有余地
内气派的出现远早于外流派,追溯起来,内气派的历史源远流长,兵器刚刚出现的时候貌似就已经有了内气派的雏形至于外流派,却是后起之秀。
沙仞利用贾余挥刀的间隙偷偷观察他的脚步,发现他步伐凌乱,可能并未发挥出全部实力,不难猜,这个家伙内心是紧张的,因为怕他吗?
他摇头一笑,向后跳开,对着已经喘气的贾余说道:“刀法不错,可否报上姓名?”
贾余气的咬牙切齿,浑身直颤,自己明明已经拼尽全力,这个人却悠闲自得的问他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