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兴泉神情僵住,不敢置信的看着李秀英,显然不相信刚刚他听到的话是从李秀英的嘴里说出来的。
不过周兴泉马上就又把思路整理出来,他把手里的包袱递过去,“秀英,你后悔和我走现在要回去,我也不会拦你,在村里我是怎么喜欢上你的你心里也清楚。”
李秀英看着眼前的包袱,淡粉色的棉布四个角落和中间分别印着一团的牡丹花,家家条件都那样,特别是农村,出门也没有包,都是用包袱包几件衣服或者带的东西,四四方方的包袱在正十字的边上都印着红色的喜字,这是她和张建平结婚的时候买的,一供买了两个,用这包袱包了几件以前穿的旧衣服,她就自己走去了张家。
“张家娶了你这么好的媳妇,你照顾他们一家老小,还要上地做工,张建平做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在结婚那天就回部队,甚至一年多来也没有回家探过亲,更没有给你来过信,他跟本就不值得拥有你。”
“你这么好的女人,值得拥有更好的。”周兴泉见李秀英不说话,只盯着自己眼前的包袱,语气也放缓慢下来,“秀英,村里的姑娘虽然多,可我一眼相中的便是你,你虽然总是默默的低头干活,和其他人在一起时能让人忽视你,可越是这样的你才越让人移不开眼。”
周兴泉的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带着几抹的不好意思,明明已经是二十五岁的人了,却一副愣头小子的害羞模样,“在我的眼里,你是个好姑娘,并不是一个嫁过人的妇女。”
周兴泉是个长相斯文的人,个子一米七五,也不算是太高,男人这个个子看着到是有些矮,他穿了一个深灰色涤卡料假毛领到膝盖上的棉大衣,青色的涤卡料的裤子,条绒老棉布鞋,这是八零年,虽然有卖鞋的了,可是平时大家还是穿着自己做的布鞋。
周兴泉的这一身打扮看着很平常简单,可是细看之下衣服上没有一点的褶皱,还有笔直的裤线,可见是用心处理过的。
李秀英再把目光收回来,落在自己的身上,一件红绸缎面印着小黄芬的斜大襟老棉袄,棉袄的的袖口和衣服下襟接的蓝色绸缎,在农村里也只有新结婚的小媳妇才能有一件这样的棉袄。
李秀英穿的这件还是婆婆当年结婚那天穿的,然后舍不得穿就收了起来,她嫁进张家之后,婆婆便拿出来给她了。
这衣服李秀英一直也没有穿过,不是她舍不得,而是她与张建平的婚姻,让她一直到现在都觉得不是真的一般。
如今她与周兴泉私奔竟然穿了这样的一身衣服出来,如今她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笑。
“秀英,我知道你善良,可他们就是看你太善良,才会这样欺负你。”周兴泉见她低头沉默,以为是被自己劝动了,便道,“明明与张建平订婚的是你妹妹,这些年花张家钱的也是你妹妹,最后你妹妹退婚你家又舍不得把钱退回去,却让你顶上。张建平虽然和你结了婚,可是他喜欢的还是你妹妹,听村里的人说,他们现在还在通着信,而你呢?”
“张建平把你娶回到家里,只让你照顾他的一家老小,私下里却与你妹妹通信,花钱的是你妹妹,你却为他们家做牛做马,张建平惦忆的也不是你,这样对你不公平。”
“就是你家里人偏心的也只是你妹妹,让她读书,穿好的吃好的都是她,而你呢?家里和地里的活都是你干,所有不好的事都是你,你善良的可以不在乎,可是我在一旁看着却是心疼。”周兴泉说到最后,人看着也很激动,“秀英,我虽然是个外人,可是我一直都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这也是我为什么抛弃老师的工作,而带着你离开的原因。”
李秀英抬起头来看着他,周兴泉像得到了勇气一般,“秀英,我心疼你。”
含情脉脉的眼神,脸上认真的表情,如果不是有上一世的教训摆在眼前,李秀英一定会相信这些话,也会被这些话感动。
她承认周兴泉的话说的很有道理,张建平比她大三岁,而张建平与妹妹李美龄是在上初中的时候喜欢上彼此的,两家又是一个村的,所以早早的便给两个人定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