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估计年龄大了身子弱些,又多喝了几口他爱喝的面疙瘩汤,最先腹痛呕吐的,也是最严重的。
还没来的及用饭的人一句玩笑话,‘你们先用饭的中毒了吧’,大家才觉察不对,但没食用的人就剩几个了。
姚先生在码头卸货,得知我们窑场出事,去请的郎中,正在对老许施救。祝大人也请了几个郎中过来。”
“吃食里有毒?还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黄之桐又问。
“恐怕有人下毒。”刘其间道,“厨房食物都是新鲜常见的,我们自己买的。”
黄之桐搞不懂,好好的谁会下毒?
但现在更担心中毒后遗症,“中毒严重吗?郎中们怎么说?”
“除了老许,别人应该不算严重,发现是中毒后,我已经让他们都催吐了,喝了不少盐水。”刘其间庆幸道,“多亏记住了你说的法子。”
这个法子管不管用刘其间其实并不知道,只是当时在她们争执时候记住的。
清明卖弄她的医理,要用什么什么解毒,少夫人却坚持,在没有郎中的情况下,首先做的就是催吐,比如芝麻油催吐,盐水催吐。
他就记住了催吐,今天情况紧急,也没有那么多芝麻油,刘其间只能调了盐水让他们猛灌下去,大家都吐了,等郎中来的时候都说万幸。
黄之桐也觉得万幸,人都平安着,什么都好说。
她跟谷雨拿起碗开始盛药,按着郎中的指示端给中毒的雇工,有些严重的,还要一勺一勺的喂下去。
窑场除了她们主仆,管事、长工、短工等林林总总将近四十人。
今晚在窑场的一共三十二个人,还好有五个人没用晚饭,能够配合郎中照顾大家。
等大家都服了药后,症状慢慢消失,开始昏昏欲睡。能安排进宿舍的都扶回了宿舍,安排不下的,只能在食堂打地铺。
可是被子不多,刘其间又安排了一些症状轻的进窑孔里休息,有几孔窑本来正烧着,停了下来,里面还暖和。
黄之桐一遍一遍叮嘱着不要往里走,觉到不舒服马上出来。
几个郎中也没给送回去,在宿舍安顿下来。
黄之桐去看几次老许,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非常虚弱,就那么迷迷糊糊的睡着。
救治老许的是个年岁不大的游方郎中,等黄之桐终于有了喘息之际,感谢他救治了老许,给大夫施了大礼:
“感谢足下救了我们老许一命。方才太匆忙没来的及好好拜谢,请受在下一拜。”
那郎中忙扶起黄之桐:“小窦师傅不必客气,我们做郎中的不就是治病救人,救死扶伤吗?”
第一眼见到那郎中就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因为之前太忙乱,黄之桐也没上心,如今有了精力才来仔细观察此人。
模样周正,身板挺拔,没有一般郎中的书生气,倒像个四处游历的江湖人士,虽然仪表因忙碌没整理,胡子已经冒的老长,但比起姚致远还是多了一份书卷气。
黄之桐试探问道:“还不曾请教足下贵姓大名,如何称呼?”
郎中双手拱礼:“在下姓盘,盘旋的盘,单字一个离骚的离。叫我盘大夫即可。”
黄之桐不动声色的拱手还礼:“今夜还要有劳盘大夫。小窦再去别处看看。”
心里冒出一个人影,那是原身的记忆,驰勇将军的挚友,一个医术高明却愿意待在西北小城的大夫,他的大徒弟名叫盘离。
离开西北之前,原身见到他还“盘离哥哥”的叫着,只是后来就没见到他了。
七八年未见,那个青葱少年已经成了满脸胡茬的成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