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辛茯很想伸手将它掐死,“你从哪里听来的话,怎么能乱说?”
“吾非胡说,吾观汝内心所知。”那乌喙的脑袋偏在一个十分鄙视的角度,“汝心中所想,乃是要将吾掐死了,是也不是?!”
被一只鸟看破了心思又被说破,辛茯腾起的怒意,明显盖过了心虚,“尖牙利齿就可以妄加揣测?会飞了不起么?现在还不是和我拴在一起,你倒是厉害一个给我看看……”
水亭四周垂着的青纱猛地翻飞而起,辛茯并没有看明白怎么回事,手腕被轻轻扯了一下,整个人已经到了面具男子的身后。
力道拿捏得很好,只是被拦在了他的身后,没有碰撞到任何东西。而亭中昏暗了一刻,又很快恢复如常。
他的个子很高,辛茯踮起脚也看不清什么,待探出脑袋,只看见那乌喙蔫蔫地被那人用银丝拎着,半点脾气都没了。
她约莫可以推断,方才那灰鸟想要暴起伤人,被这人收拾了。当下觉得十分解气,不由欢欣地从他身后踱出,“小灰,现在可知道饭可以乱吃,但是话不能乱说了吧……”
听到自己被称作小灰,那乌喙愤怒地扑腾了几下,终是没奈何地又收敛了翅膀,立在一旁。
“这位公子身手了得侠肝义胆,其实你把它放走了不是更好?我的毒已入膏肓,喂给它吃也是害了它,不如让我和它一拍两散……”她心里其实并不觉得,打得过一只鸟是一件十分了不得的事……
“她心中所想,乃是汝赢了吾,亦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埋怨汝又将吾等重新拴在一处。”那乌喙翻了个白眼,絮絮道。
那男子嘴角微扬,将手里的银丝抖了抖,对着那乌喙道:“你可听说过编驹之山广莫领主的近侍?”
那乌喙闻言抖了抖,“那个女人……简直不是人……不知哪里跑出来的恶煞……”
辛茯一愣,旋即了悟,非但没有恼意反而喜上眉梢,凑到那乌喙面前,“吾听说那女子姓蓠名艾,好巧,吾竟与她同名同姓……”
那乌喙听闻此言再站不住,一头栽倒,被辛茯一把捞起来拎在手里。它索性闭着眼睛装死,吊在银丝一头摇摇晃晃再不动弹。
“哈哈原来做恶人竟有如此好处……”辛茯一时觉得十分畅快,转脸望向那男子。
他不知何时已坐回那椅子里,此刻正意兴盎然地瞅着一人一鸟斗嘴比狠,那姿势可以说是非常惬意了。
然而辛茯几乎立刻就发现他的脖颈间,何时多了一个伤口,虽不大,但已有殷红渗出,颇为显眼。
没做多想,她回身就凑近细看那伤口,“你怎么受伤了?是小灰挠的?”
她的气息拂在颈间,他有一瞬自然而然的恍惚,却并没有避开,“哦,我竟未注意……”
“坐这儿别动。”辛茯去亭外溪边取了净水,问外头的巫女要了干净的纱布回到亭子里,麻利地替他清洗伤口,简单的包扎。
她嘴里习惯性地柔声安慰,“可能会有点凉……现在会有些痛,忍着啊……马上就好……别动啊……”
她凑得很近,每说一句话,她的气息都会缭绕在四周。与方才剑拔弩张和乌喙吵架时凶巴巴的样子完全不同,此刻的她专注而柔婉,口中碎碎温言,完全另一个模样。
“少康。”他忽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