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该喝药了。”
半梦半醒间,一个声音在耳旁响起。
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喝药?喝什么药?
杨青山模模糊糊地翻了个身,并未理会。
他正困的厉害,后脑隐隐作痛。
临近毕业,他和宿舍的几个哥们去KTV喝酒,上头开始一瓶接一瓶的灌,然后理所当然的醉倒了,此时还没完全醒酒。
他现在除了睡觉,什么都不想干。
“二郎,该喝药了。”
女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又清晰了几分。
也不知道呼唤了几次之后,杨青山有些不耐烦了,勉强睁开眼睛想要看看情况。
一片朦胧之中,一道身影由远及近,似乎有人拿着碗朝自己递过来。
“二郎,该喝药了。”
见到此情此景,武大郎的身形似乎在眼前重现。
杨青山心中一紧,几乎是下意识的用手一挡。
啪!
瓷碗掉落,女人惊呼声也随之响起。
“二郎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
听到这声惊呼,杨青山终于清醒了几分。
他用力眨了眨眼,瞳孔重新聚焦,视野终于清晰起来。
这里不是KTV或者宿舍,更不是宾馆,而是一间造型古朴的房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红木雕琢的床榻,桌上还摆着一盏破旧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借着微弱的灯光,旁侧的铜镜中照出一道倩影。
那是个身穿素衣的姑娘,一双水汪汪的明眸正担忧着看着自己,
她的容貌极美,即使不施粉黛也如同花朵般娇艳,令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这姑娘是谁?这又是哪?
杨青山愣在那里,脑海里一团乱麻,一时间不知所措。
还不等他掐一下自己确定是不是在做梦,陌生的记忆就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顷刻之间有无数画面被涌入脑海。
大秦……青山镇……杨家………
半晌后,杨青山单手扶额,接受了现在的情况。
自己穿越了。
杨青山,十七岁,杨家次子,秀才。
杨家在这青山镇,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
杨氏夫妇的医术在镇中有口皆碑,在青山镇经营着几间药铺,生意做得很大。
杨老爷子乐善好施,是十里八乡声名在外的大善人,长子杨在兴很有经商天赋,次子是读书的料子,很早就中了秀才。
眼前的姑娘叫夏兰芝,很早被杨家夫妇买回来当童养媳,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很早就和大哥定亲了,算是自己的嫂子。
此时夏兰芝穿的是一件雪白的孝服,面上满是担忧之色。
她面容十分憔悴,像是许久不曾合眼。
杨青山这才发现铜镜中的自己脸色灰白,一副病入膏肓的摸样,
而屋子里少了许多值钱的物件,父母兄长也不见了踪影,和记忆中的场景大相径庭。
这是…………发生什么了?
他脑后一阵刺痛,从记忆的后续找到了答案。
从一年前开始,厄运便接踵而至。
先是杨氏夫妇在外出时碰到了马匪,不幸惨遭毒手,连全尸都没留下。
紧接着,大哥杨在兴也出了意外,在药铺内被流窜的泼皮一刀囊死,官府到现在都没抓到凶手,
夏兰芝还没成亲,就直接守了活寡。
眼见杨家遭逢大难,生意上的对手立即趁火打劫,将其名下的铺子一一吞并,原本的亲友也有不少落井下石的。
杨家一落千丈,家业几乎全丢不说,男丁也就剩下一个孱弱的书生,几乎落到了绝户的边缘。
杨家的变故,成了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感叹老天不开眼,杨员外这么好的人怎么就出事了呢、也有人说杨家是伪善,缺德事做多遭了报应、还有人说杨家这是得罪人了,不然哪有那么巧的事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在父母兄长接连出事后,杨青山悲痛过度,突然染上了怪病,
他每天神志不清,整日整夜的疯言疯语,身体一天天衰弱下去。
杨青山是秀才,健康时还能在私塾工作补贴家用,患病之后只能瘫在家里让人照顾,家里失去了唯一的收入。
夏兰芝为了给他治病,典当了不少家里的物件,花钱到处去请大夫郎中来看。
最后汤药灌下去不少,积蓄也花了大半,杨青山病情却没有丝毫起色,反而愈发严重了。
回忆起家中这一年以来的遭遇,杨青山心中升起一股异样。
一切都太巧了,像是有人在幕后推动一样。
可杨家一向与人为善,平日里也没什么仇家。
正在他皱眉思索之间,夏兰芝关切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怎么样,头还疼吗。”
她伸手擦去陈青山额头上的冷汗,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忧色。
长嫂如母,在杨家生活了这么久,杨青山对她来说是相依为命的亲人。
“还好。”
杨青山勉强撑起身子,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看到他恢复了几分清醒,不是往常浑噩的样子,夏兰芝面上露出了几分喜色,
但撇见地上的流淌的汤药,她又是一阵心疼。
这方子是请一位老医师配的,花了不少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