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余宁叹了口气,拍了拍钱世的肩膀:“钱世,你就是太善良了,容易被妖人欺骗。你放心,有我和谢师姐在旁敦促提醒,不会有问题的,相信自己。你说是吧,谢师姐?”
谢希芸尴尬地点了点头,神色很快恢复了平静:“李师弟说的是,钱世,若有什么事情,你可千万得跟我说。”
钱世见谢希芸一副仿佛没听懂的样子,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
之前,李余宁在他面前多次说了谢希芸的坏话。
他当然知道,李余宁对谢希芸没有半点兴趣。
但现在。
在钱世看来,李余宁当面明嘲暗讽,谢希芸哪怕恼羞成怒,都比假装没听懂要强。
再结合李余宁之前对他说过的话,现在他才算是彻底认清了现实。
李余宁见钱世一副神哀心死的模样,心中毫无波澜。
大道在前,不好好修行,反倒拿着资源去讨好注定不是一路的人,这不是痴情,这叫短视和愚蠢。
钱世需要一顿毒打。
如果此事之后,他对自己有什么意见的话,李余宁照单全收。
权当是前两年冥府大祭时,钱世爹娘传授自己《清净术》、《聚水术》的报酬了。
钱世勉强一笑,点了点头:“谢师姐言重了,我会处理好的。李余宁,还看戏吗?”
李余宁耸了耸肩,这出戏到这也差不多了。
“那走吧。谢师姐,告辞。”
谢希芸目瞪口呆地看着方才还说百灵戏“精彩”的两人毫无眷恋地直接起身离开了,甚至没跟她说句道别。
数息后,她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见着两人乘坐飞舟离开了观众台,谢希芸羞红了脸。
进而恼羞成怒,恨得牙痒痒。
“钱世!好!好得很!”
……
出口处,两人沉默前行。
许久后,钱世才道:“你没必要这么做。”
李余宁随意道:“你忘了当初冥府大祭,你爹娘让我多引导你?你这样的事情,我认为只能快刀斩乱麻。”
“我们怕是得罪谢师姐了。”
“我加了那个王泉隆的联系方式,不是让你监督他将往日多收的利息还回去吗?借此机会,多和这些师兄走动结交。”
“道校很大,道界更大,修行才是根本。专注修行,数百年后,你还活的好好的,那些得罪过你的人却未必了……”
李余宁很清楚,自己的天赋与异能或许真的得天独厚,因此他可以心无旁骛地修行,但钱世却未必。
在各种条件有限的情况下,经营好人脉关系对他日后的发展或许更有帮助。
将他从对虚假爱情的美好幻想中打醒,也是想提醒他,修行才是根本。
听着李余宁交待着种种事项,钱世心情复杂。
他很清楚,自己这位从小的玩伴从一开始就与同龄人格格不入,而经过道校一个多月的学习,现在的他更是连对方的背影都难以望到。
他一开始以为这仅仅只是因为两者道校层次之间的差距。
现在看来,这份差距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只是伴随着进入道校,这份差距迅速扩大到难以逾越罢了。
这也的确是认知的差异。
钱世这样土生土长的道界人士或许没有怎么察觉,但在李余宁眼中,修行、长生,这是他在异域之梦中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正因如此,生活在道界,修行长生就是李余宁最高追求。
他的觉悟,与钱世并不相同。
“二位且留步!”
两人边走边聊,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转头,就看到一个身形年纪与他们仿佛的少年小跑着过来。
钱世迷惑道:“这位道友有何贵干?”
少年缓了口气,笑道:“我叫‘战风逍’,见过二位道友。”
李余宁微微颔首:“兄台是来找在下的?”
战风逍眼前一亮:“你知道?”
李余宁点了点头。
观众席上人多,再加上戏剧表演声势浩大,钱世或许没看到,但他却察觉到了。
方才他展露一点意境,周遭的人大多没有什么反应,唯有这个坐在前面两排的战风逍猛然转头,直愣愣地盯着自己。
“在下李余宁。不知兄台叫下我们,所为何事?”
战风逍张扬一笑,一股战意扑面而来:“李兄弟可有意愿与我一战?”
李余宁愣了愣,随后摇头:“今日我与好友出游,却是无心切磋,扫了兄台的兴致,还请见谅。”
“嘿!李兄弟这话说得就不痛快了!”
战风逍话音刚落,李余宁忽然听见耳畔传来金戈相交的声响,苍茫锐利,一股子仿佛尸山血海般的气势扑面而来。
意境!
这个战风逍竟然也领悟了意境!
李余宁不动声色地将钱世护在身后,眼中龙影闪烁,身形屹然不动,面色依旧风轻云淡:“仙盟禁止私斗,兄台不至于胆大妄为到如此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