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离开咸阳两天后。
边关,武遂,中军营帐。
“王上与盖聂一同离开了咸阳,下落不明?”
一袭暗金盔甲的老将王齮端坐在军帐中,看着手中的消息,眼睛微眯。
他须发斑白,神色阴厉,目光炯炯有神,眼角处还残留着一道伤疤。
虽然年近四旬,但体魄依然健硕,暴烈的气息摄人心魄。
三天时间,虽然吕不韦在全力封锁消息,但该收到消息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
更遑论拥有特殊渠道的王齮。
“踏踏……”
忽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位身着黑甲的士兵来到营帐之外,沉声禀报:
“启禀将军,军营之外,有长信侯信使等候,要求见将军!”
“让他过来。”
王齮闻言心中一动,开口道。
“是。”
黑甲士兵应声退下,不久后,便领着那携带嫪毐密信的门客来到营帐之中,而后独自退去。
“嫪毐派你来,要做什么?”
王齮大马金刀的坐在营帐之中,一双虎目直直的盯着那信使,目光如刀子一般。
“小人文哲,奉长信侯之名,特来给将军送一封密信。”
信使文哲强忍心中不适,对王齮拱手说道。
而后,他从身上取出存放密信的机关匣,恭敬的放在王齮面前的桌子上。
见状,王齮不再看他,伸手在机关匣上按了几下,打开机关,将密信取了出来。
未看内容,径直在布帛上扫了一圈,待看到一个十分隐晦的印记,神色方缓。
而当他看过信上的内容,目光顿时一凝。
“三日之后,攻打咸阳,铲除吕不韦,太后赵姬临朝称制,加老夫为太尉,为吾封侯?”
“好大的诱惑。”
王齮嗤笑一声,体内劲力一吐,将手中的绢布震成碎片,洒落一地,而后看向信使文哲,沉声开口:
“回去告诉嫪毐,他的请求,老夫答应了,会即刻调集所有铁骑,向咸阳进发。”
“但除了上面这些,老夫还有一个要求:事成之后,给武安君平反。”
“待老夫与他在咸阳汇合之时,便要看到太后的诏书,否则,休怪老夫无礼。”
“轰……”
说到最后,王齮身上猛然爆发出一股凶气,恍若一头暴怒的猛兽,欲要择人而噬。
“是,小人明白。”
信使文哲吓得两股打战,连忙应声。
“回去吧。”
见状,王齮眉头一皱,不耐烦了摆了摆手。
“小人告退。”
信使文哲当即松了一口气,连忙退了出去,在黑甲士兵的带领下,离开了军营。
“武安君,能否威逼宗室为你昭雪平反,就看这一次了。”
“待此事之后,老夫也该下去,随你继续征战了。”
空荡的营帐中,王齮取出一坛酒,缓缓倒在地上,言语间,却是一片视死如归之意。
大秦的实力,王齮很清楚。
平阳重甲军虽然也是精锐,但与蒙骜的黄金火骑兵相比,就算不得什么了。
他这十万大军,根本就不够蒙骜打的。
而且,秦人善战却不愚忠,百姓当兵,都是为了获取军功爵位,而不是跟着他谋反。
若真的与蒙骜对阵,届时,还不知有多人会临阵倒戈。
可以说,此次谋反,在他看来,结果必败无疑。
但这又如何呢?
起码现在的时间还在他这里。
他等了快二十年了,自己都快要老死,为的,便是这么一个机会。
“啪……”
“真是愚蠢,这么多年了,还改不了你那倔强偏执的性格。”
就在这时,营帐中陡然浮现出一道人影,啪的一声敲在王齮的脑袋上。
接着,便是一道恨铁不成钢的怒喝声。
“何人如此大胆,来此戏弄老夫?”
王齮顿时被气蒙了,怒目圆睁,循声望去,神色顿时呆住。
“武安君?活的?”
不敢置信的沙哑声自王齮口中传出,他楞楞的看着眼前的麻衣老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武安君,怎么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