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功交换完毕,张无忌便送李煜出门。
李煜刚走出几步,忽然回头道:“张教主,你宅心仁厚,心地善良,一生多逢中山狼,不知是否反思过,自己为何屡次中招?”
“或许世人人都如张教主这般,那便是大同世界,起码十年前,张五侠夫妇就不会落得那般结局了。”
“但这可能么?”
“你以德报怨,事事委曲求全,却是否想过,你娘在天看了得有多心疼?”
说罢,李煜径直离开了。
对于张无忌这个人,李煜谈不讨厌,但也没什么好感。
因为这小子就是个十足的圣母,原著中竟连各派逼死父母这等不共戴天之仇都不报了,整天想着以和为贵。
纯粹是记吃不记打,看得教人心烦。
李煜甚至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被玄冥神掌冻坏了脑子。
如今他顺嘴提了一句,张无忌能听最好,不听也罢。
反正等他离开昆仑山,以后还会不会再见都不一定。
他是个有追求的男人,只寻着美女的香味而去。
……
是夜,张无忌失眠了。
他在床辗转反侧,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李煜的话。
你以德报怨,事事委曲求全,却是否想过,你娘在天看了得有多心疼?
这句话就像一根刺扎在张无忌心头,让他心乱如麻,不断怀疑自己,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
想到从小关心爱护他的娘亲,想到十年前父母被逼死的情景,他就感觉心脏被一根针来回扎刺穿插,痛得难以呼吸。
再想到这几年来饱受寒毒之苦,四处求医,却饱受磨难。
身边没有了父亲的谆谆教诲,没有了娘亲的嘘寒问暖,什么都要自己背,自己抗,自己忍,自己受。
他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活得就像一棵路边的野草,谁都敢来踩两脚。
冰火岛相亲相爱、无忧无虑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对了,冰火岛!
现在的冰火岛,只剩义父一个人了。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义弟义妹费尽千辛万苦,刚回归中土就被人逼死了。
义父要是知道了,也一定会非常痛心吧?
如今最疼爱自己的三个人,两个已经阴阳永隔,还有一个则远在天涯海角……
想到这儿,张无忌心中一酸,眼眶一热,豆大的泪珠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他望着屋顶的房梁,视线渐渐模糊。
“爹……娘……义父……无忌想你们了……”
房间里响起一声低低的呜咽。
没有人知道,堂堂明教新教主,这一夜蜷缩在被窝里,无声哭泣得像个孩子。
悲伤逆流成河,像是要将所有的委屈和思念都哭出来。
渐渐地,困意涌心头,张无忌迷迷糊糊中,脑海里闪过两个画面。
一个是他暂放父母之仇,强行按捺住心中杀意,和和气气地跟人讲道理,尽力试图化解双方仇恨,却连一个辱及父亲的圆音都不敢杀。
一个是李煜侃侃而谈,对六派评头论足,气得六派脸色铁青浑身发抖,却也只能乖乖听着,甚至不敢提前离去的场景。
张无忌猛然睁眼!
困意如退潮散去。
一双泪痕未干的眼睛,在黑夜里熠熠生辉。
如狼一般。
……
与此同时,万安寺旁的一座宏伟府邸。
恢复女装的赵敏静静坐在首位,看着堂几名医师和武者仔细检查着一封未开封的信。
这封信与平常的不同,是用极轻极细极柔的绢帛做成的,而且浑圆一体,没有半点切缝,似乎它本来就是那个样子的。
而现在,信封正有一行字——
绍敏郡主亲启!
这封特殊的信是从南少林空性神僧的僧衣口袋里发现的,当时信封并无开口,也无字迹,没有一丝异常,故而没有人注意。
可就在刚刚,手下人汇报,这封信突然发生了异变。
多了一行字和一个开口!
而这些都是在人眼皮子底下发生的,绝没有被障眼法糊弄或调包的可能。
也就是说,这封信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只是一开始被人用特殊手段伪装了过去,直至此刻才露出真面目。
赵敏接到消息,也是吃了一惊,立刻赶了过来。
看到信封“绍敏郡主”四个字时,赵敏都被吓了一跳。
绍敏郡主,可不就是她么?
换句话说,如果这封信没有被调过包的话,岂不意味着,送信人早就料到它会落入她手中?
而信是从空性神僧身搜出来的,那不就代表,送信人早就料到空性会栽在她手?
甚至据手下所说,他们从空性身搜出这封信的时候,空性自己都很惊讶。
瞧他样子不似作伪,显然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人塞了这东西在身。
这是什么手段?
细思极恐,简直非人哉!
赵敏顿时有些心慌,仿佛暗中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让她毛骨悚然,没有一丝安全感。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算先看看信写了什么再说。
这时,一名医师很肯定地说道:“郡主,这封信没毒。”
赵敏螓首轻点,而后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
素手轻启封口,从中取出一条更细的绢帛。
别的不说,单是这绢帛材质就让赵敏惊叹不已。
她是大元贵族出身,从小到大,什么豪奢之物没享受过,却仍未见过如此极品的丝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