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野和韩山喝过热汤,躺在床上。也不脱裤子,将腿捂在棉被里。他们这时候,双脚还未恢复知觉,站不住。只能将双腿平躺,让血液慢慢循环过去。
韩山将头枕在木枕上,有些感慨的说道:“要是要出人头地的那一天,我也要像李道长那样威风。”
当然他也只是这么随口一说,他已过而立之年,已经能看到自己的极限。读书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就算天上掉馅饼,不愁吃穿,进了私塾走远考中秀才,也只能做个教书先生。修道更是虚无缥缈,就算哪天走运在某个山洞里找到什么功法秘籍,最多也只能做个极为落魄的山野道士。
苏野却认认真真回答:“李道长想让我们做的可不是这些。”
韩山闻言起了兴趣。他清楚的知道,李道长一句话能将自己留下,也能一句话再把自己赶走。一言决废立,只有领会了李道长的意思,才能长远的待在道观里。
遇到事了,才能体现一个人的能力,经历刚刚那件事,韩山再不敢小觑,对眼前小他几岁的年轻人,真心信服。
苏野目光灼灼:“你听出来了吗?李道长之所以这么大动干戈,应在一个字上,这个字就是‘事’!”
经苏野这么一点拨,韩山似有所悟。他也想起来,祸端也是,因‘事’而起。就因为他们面对‘事’退缩了,才惹怒了道长,才惹出了后面的事情。
“苏老弟,有什么你就直说吧。”
苏野舔了舔嘴唇,肉汤鲜美的味道,让他回味无穷。
“道长让我们念着他的好,话里话外,听起来却不是让我们完全服从他。而是希望我们在面对别人的时候,想着今天的事情。”
“如果道长一心修道,就不会把人都赶走。再招过来一批,也只是洗衣做饭,和我们也没什么差别,说不定还不如我们。”
“李道长这一番折腾,有两点,一是面对别人,二是杂役要做的已经不再是洗衣做饭。”
“面对别人不是洗衣做饭的事情……还希望我们存着善心,也就是比我们弱的人。要是面对的都是道长一样的强者,就不会多此一举,说这句话。”
“面对弱者,不再是洗衣做饭的事情,能掌握一定的权力……李道长这是要将长治观改成面对百姓的机构啊!”
韩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将自己的推论和盘托出,苏野憧憬的说:“如果有一天,我能成为李道长那样的人,我也要像他那样,为黎民百姓做事。”
李修文去看他们的时候,已经准备留下他们,但具体的职位,还是在见过他们之后,下的决定。如果不是苏野的表现,就只有毅力,去全县考察这种跑腿的任务,更适合他们。
见了苏野之后,李修文只有一个想法:这小子,至少比下午滚蛋的那些榆木疙瘩强。
喝过汤之后,李修文将那些用过的碗都摞起来,又拎来水桶,准备把锅也刷了。
哑娘与丽娘相继回来,见着撸起袖子的李修文,哑娘在外面急的打转,丽娘则干脆抢过刷把、水瓢,口称不敢让道长做这些下人做的事情。
有意无意哀怨的说道:“如果俺不是余总管的亲信,恐怕俺也被赶回家了。那时候就只能道长一个人刷锅了,道长从没干过这些杂事,可干不好!”
李修文讪笑道:“你这是为了那些人打抱不平?”
丽娘低声应答:“俺没有,俺可不敢。”
说完就瑟缩了一下,用力搅动了一下铁锅。
李修文和缓说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大费周章,你以后会明白的。”
将渐渐变暗的油灯添了些油,火渐渐亮了。
李修文看着他们忙碌,忽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