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的夫妻,不论霍誊的工作多么忙碌,他都会抽出时间每周在家里吃一顿饭。
在他身边工作的人都知道元首有个十分恩爱的妻子。
这么多年也都一直被当作是夫妇之间相处的模范。
如今一朝梦醒,霍誊自己也弄不清楚这么多年的情分,到底哪分钟是真的,哪分钟是假的。
但是无论如何,这都是需要面对的血淋淋的事实,这道疤痕哪怕撕破之后会痛,也还是需要将这道疤撕开。
所以在洛璨被囚禁的第五天,霍誊来到了这个地方。
从前经历了一天的忙碌之后,再踏入这里只觉得心安,整个人都变得安宁下来。
可是如今再入这里,心态已经截然不同。
被枕边人算计这么多年的感觉,也属实是不好。
穆斯利站在门口等着他进去,他眼中满是担忧。
如今郅淮没死,云巅的势力丝毫没有损耗,如今利达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霍誊推房门而入,洛璨正坐在阳台上赏雪。
霍誊起身,面色恢复到平常的沉稳无表情。
在处理工作的男人抬眸,看到她醒了,笑着走了过来。
“愧疚?我为什么要有愧疚?人为达目的用些手段这是人之常情,你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难道就没有做过违背本心的事情吗?”
“我丈夫这个人,说的好听些是为人正直善良,说的不好听就是个傻子,他拼命想要保住所有人,可是到最后却是什么都没剩下,偏偏将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
她这些年的遭遇,归根到底也是世道不公,和单个的个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那现在,你打算如何处置我呢?”洛璨看着霍誊笑问。
更何况现在她还未必失败了。
跟在霍誊身边这么多年,从霍誊和洛璨在北边相遇开始,他看着两人一步步的走到今天。
看着霍誊转身离开的背影,洛璨握着杯子喝了口红茶,眼底灰暗一片。
霍誊猛地抬头看向洛璨,眼中有些不可置信。
哪怕在知道叶清城是死于他的手的情况下,还在他身边待了这么多年。
“你什么都知道。”霍誊盯着她。
“你暂时在这里待着,至于怎么处置你,之后再说。”
“事到如今,你就没有半点的愧疚吗?”
就那么束手就擒了。
洛璨听得出来,但这么多年的筹谋,她有成功的期许,当然也就有失败的预料。
“楚浠呢?还有荆楚去哪儿了?”
“醒了。”
厉川和洛璨被抓起来之后,他们手底下的人似乎也没有太明显的抗争的意思。
她如此心安理得将所有人当作棋子算计了这么多年,凭什么还能如此的云淡风轻。
如今的洛璨不惧死亡,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比得过她的计划实现来的重要。
否则的话以洛璨的疯魔程度,执念这么深,在计划暴露知道彻底无望的时候早就直接疯了。
“你还不是元首的时候跟着外交团去了江城,那一年你在江城做的事情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这话问出来之后霍誊自己都觉得极其可笑。
“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
叶斐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开口。
“洛璨和厉川都被囚禁起来,霍誊已经顺利接管了厉川百分之八十的势力。”
所以这样的情况下,能够牵动郅淮心思的叶斐就成了最好的人选。
霍誊刚刚平息了龚恒的叛变没多久,重新整编了龚恒手下的部队,实力不俗。
“我听说江城一年四季如春,一年之中很少下雪。”
洛璨瞬间明白过来,轻笑出声,“你果然不愧是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永远都能够从乱局之中找到对自己最有利的,到了现在你还想着用我能够威胁叶斐。”
……
“被骗这么多年,霍誊都没能直接杀了她,估计也是看出来了她还有用处。”
她面前摆放的茶杯内,红茶正袅袅往上冒热气。
她的神态一如从前,就像是再问他晚上想吃什么一样的稀松平常。
简而言之,这么多年两人筹谋得到的东西,如今一朝覆灭。
“我已经拒绝了。”
“至于接下来你能不能活,就看叶斐了。”
厉川被囚禁起来,想要完全接管他手下的部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只是因为我的丈夫,只有一个,逢场作戏的人是做不得数的。”
“是啊,你心里记挂那么多的事情,也不会有多少空间留给故乡的美景了。”
一切问题都有了解释,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结合。
霍誊走到她对面落座,侧目看向了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