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王朝,都城。
风裹挟着雪,倒灌进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城,肆掠在大街小巷,发出呼啸之音,最后撞击都城外的皇觉寺山门前那一口大钟上。
咚!咚!咚!
那一口不知道多少年的厚重铜钟发出沉闷的回音,响彻在皇觉寺。
宁荣荣踩着风雪,进入皇觉寺,熟门熟路的来到了藏经阁旁的房间。
她穿得很厚重,风雪太大,她担心自己受寒,便把能换上的厚衣服都换上了,臃肿得好似一只企鹅,就这还冻得小脸通红。
她觉得自己御寒的衣服还是少了些,但没办法。
站在藏经阁旁房间门前,宁荣荣看向屋内,清澈的眸子带着些许心疼,些许的欢喜。
房间里有一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僧衣,一手盘着一串乳白色佛珠,一手拿着佛经,但没有剃度,黑发披肩,面容白净,静静诵读。
在他身边,有一只极为健硕的大公鸡,毛发浓郁,单脚独立,色彩鲜艳,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少年,似乎听得懂。
宁荣荣见少年在诵读佛经,没有打扰,紧了紧身上好几件厚衣服,感受到一丝温暖,便带着微笑看着少年。
这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是她的亲哥哥。
大宁王朝皇子,宁致远。
不过现在除了她,不会再有人承认这位皇子身份。
宁荣荣不由想起母后临终前叮嘱她话:“你的哥哥只能是当今陛下,其他人不能成为你哥哥,不然就会害了他,知道了吗?”
宁荣荣咬着嘴唇,她不知道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和她一同出生的哥哥身体虚弱,被囚困皇觉寺,每日吃斋念佛,不能离开。
而那个假冒他哥哥的人,竟然在满朝文武的支持下登基称帝。
何其荒谬。
宁荣荣心里憋屈,可无处发泄,只能借着出宫的机会,跑来看看自己的亲哥哥。
房间里,诵经声音减轻,直至消失。
宁荣荣这才敲门,露出笑脸,看着屋内的宁致远,俏生生的上前,道:“哥哥,我来看你了,你身体好些了吗?”
屋内,宁致远把手里的经书放在一旁,看着宁荣荣。
小丫头怕冷,裹着很多衣服,显得臃肿,可即便是这样,小手也冻得通红。
宁致远伸手握住了小丫头的手,轻轻摩擦,道:“我身体好些了,这大雪天的,你怎么过来了?”
“就是大雪连天守卫才不严格,我才可以出来看看哥哥,不然那些守门的侍卫就又要刁难我了。”宁荣荣轻声说着。
宁致远没有说话,只是握住小丫头的手稍微用力些。
轻轻摩擦。
小丫头的手很快就暖起来,她浅笑着,月牙一般的眼睛盯着宁致远,享受哥哥的照顾。
不过看着宁致远住的地方,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蒲团,几根蜡烛,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些佛门书籍。
那张床上的被褥非常单薄,明明是夏天的被褥,到了冬天都不给换。
宁致远的生活非常清苦。
比在皇宫里过得小心翼翼的宁荣荣都不如。
宁荣荣看着看着,眼眶里噙满泪水,她很伤心,低着头哽咽道:“哥哥,他们太欺负人了。”
“明明哥哥才是皇子,明明大家都知道皇宫里那个是假的,可他们都装作不知道。”
“哥哥本应该继承皇位,统治大宁的,现在却困在这方寸之地,青灯古佛,燃尽心血。假冒的人反而登堂入室,鸠占鹊巢,简直可恨。”
“他们都把哥哥的一切都夺走了,还对哥哥百般限制,连一床好的被褥都不肯给,太可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