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兄妹在鸳鸯的带领下,出了姐姐王熙凤的院子,向西步入一个南北向的过道子。
行不两百步,便到了一处东西向的宽夹道,再沿着夹道向西入了穿堂,经过后院儿的一处角门。
然后便是一条长长的夹道,一直通向外祖母起居的院子:荣庆堂。
走在狭长的夹道内,鸳鸯微走在前几步,王佳拉着王熙鸾儿小手跟在后面。
“鸳鸯姐姐,听我姐说,早起外祖母那里有客,不知道这会儿走了没有?”
王佳问道。
鸳鸯回头笑着说:“早起是锦乡侯诰命和临昌伯诰命来找老太太玩儿牌,你姐姐作陪了大半个早上,刚听说你们兄妹来了,着急忙慌的就要撂手,老太太正摸了一把好牌,死活不让走,非得打完了一圈儿才放手。你姐姐一走,牌局也就散了,两位诰命夫人那都是人精一样的,当即也起身告辞了。这不,老太太就让我来请你们过去呢。”
王佳笑道:“敢情今儿是我姐姐一个人赢了?我瞧着她刚才回去带了满满一荷包的散碎银子,少说也得四五十两呢。”
鸳鸯笑道:“可不是嘛,二奶奶今儿早上一洗三,老太太临了最后翻了一把好牌,赢了一把大的,就这还输了三十多两银子呢。”
王佳听的咧嘴直笑:“还好是一洗三,要是外祖母和我姐姐都被两个诰命夫人洗了,那才叫一个乐子呢。”
鸳鸯也笑的直拿手帕掩嘴:“谁说不是呢,你不知道,上次南安太妃来玩儿,老太太,太太,还有你姐姐三个人作陪,临了三个人被南安太妃一个人赢了两百多两银子。南安太妃走后,老太太不干了,逮着另外两个就是一顿牢骚,怪她们姑侄俩不给她喂牌。你姐姐反控诉老太太经常出错牌,给南安太妃碰了好几手要命的,害得自己输了七八十两银子,非闹着老太太赔偿,最后呀闹腾的老太太让我拿了一串儿红珊瑚的手串给她,这才作罢。”
王佳笑道:“红珊瑚手串?那可是好东西啊,起码几百两银子是要的。”
鸳鸯连连点头:“可不,老太太当时就说了,那手串可有些来历呢,要是拿去典当了,少说七八百两是要的。”
王佳道:“那外祖母可亏大发了。”
鸳鸯笑道:“这算什么,东西虽说贵重,到底有价可表,老太太啊素喜热闹,无外乎哄着小辈儿的玩闹罢了。”
王佳“嘿嘿”一笑:“鸳鸯姐姐,我听母亲说外祖母的家当可都是你在打理?我很好奇外祖母究竟有多少宝贝啊?”
鸳鸯歪着头笑道:“你猜?”
王佳剑眉一挑:“这我哪猜的着。”
鸳鸯停住脚步,转头神秘一笑,对王佳勾了勾手,道:“你耳朵凑过来,我说给你听。”
王佳眨巴着眼睛,愣了片刻,旋即凑了过去,只听鸳鸯轻轻道:“老太太的家当啊、、、、很多很多。”
“嘻嘻,快点走吧,老太太该等得着急了。”
鸳鸯欢快的快步朝前走去,王佳哑然失笑,他以前倒没发现这鸳鸯还有如此娇俏可人的一面。
当下也拉着往王熙鸾快步跟了上去。
夹道数百步,一直走到了老太太院子最南边,从角门经东抄手游廊,穿过三间厅,便到了外祖母的院子。
正对着王佳的是五间上房,皆是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
当中悬着“荣庆堂”三个字。两边列有一副对联,左书:事事培元气,其人必寿。又书:念念存本心,其后必昌。”
见鸳鸯领着王佳兄妹进来,院子里的丫头仆妇们纷纷跟王佳兄妹打招呼。
因为王佳并不常来,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
有眼尖的丫头已经快步进去通报去了。
“老太太,佳哥儿和鸾姐儿到了。”
鸳鸯走进,自有小丫头打起帘子,王佳带着王熙鸾紧跟着进去。
进入屋内,但见明间里,已然坐了一屋子的人。
王佳目光一扫,却全是女眷。
只见外祖母正歪坐在正中的榻上,周前列着三个小矮凳,上面各自坐了三个小姊妹,分别是九岁的贾迎春,八岁的的贾探春,和六岁的贾惜春。
堂下左首坐着的却是二舅妈也是自己的亲姑妈,右手则是大舅妈。
屋里众人见到王佳兄妹进来,顿时纷纷面露笑意,姑妈更是起身迎了几步。
王佳见这么多人在,却也不生分,当下面带笑意,牵着妹妹的手快步上前,在外祖母面前便是利利索索的拜倒叩头道:“孙儿给外祖母请安,祝外祖母身体康健,腊八开心。”
“鸾儿给姥姥磕头啦。”
贾母见状慈霭朗笑道:“猴儿猴儿,可把你们盼来了,快过姥姥这里来。让我瞧瞧长高了没有。”
王佳这才起身,却是并没有立即就过去,反而转身向大舅母邢夫人和二舅母王夫人左右各拜了一拜。
两个舅母纷纷将他和王熙鸾扶起,两人这才来到外祖母旁边叙话。
“姥姥,鸾儿可想您了,您想鸾儿了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