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忠是第一次做御手驾车进出皇宫,威严的大殿,冷肃的氛围,无不不透着皇权的高高在上。
原本他只是秦王府一个小小太监,以为秦王府已是人间极致了,可这一次进出,眼界突然被打开,见识在不经意间被拓宽。
“我伺候义父三年,本以为义父执掌秦王府总管印,已是权柄煊赫了,可跟皇宫那些公公们相比,也不算什么。”
“那些公公,才是弄潮儿。”
“广阔的舞台在外面。”
他内心感叹,小心翼翼驾车,因为那位只一眼,便叫他心惊肉跳的老前辈,竟跟着世子一起出来。
而马车之后,兵气森然,约莫有甲士两百跟随左右,人人披甲,举刀向天,肃杀之气冲天。
他眼皮一直在跳,心中狂呼,这可不是一般的兵卒,乃是带甲的锐士啊,瞧瞧那些军士的眼神,杀气腾腾,一看就是从百战的老兵。
这是要做什么,造反吗?
跟廖忠一样充满疑问的还有赢则。
静坐在他身侧的老太监,手中提着一只漆盒,盖上放着三株鲜艳的桃枝。
他终于忍不住问:“晋公公,咱们这是要去哪里,怎么还带这么多甲士?”
“世子,咱们要去盖府。”
老太监微笑说道:
“这只漆盒,要由世子亲手送给盖孺盖侍郎,这是主公交代的。”
赢则知道,他口中的主公是指皇后,却愈发的疑惑了。
老太监眉眼中总带着一丝笑,“世子怕是还不知,您在无意中促成了刑部向太子靠拢,这对太子地位稳固,有极大的益处。”
在老太监解释下,赢则很快明白发生在盖府跟东宫之间的事情。
“怪不得今日太子哥哥看起来很高兴,连宴席也丰盛了。”
赢则高兴开口,第一次感觉自己还算有些用处,他低头琢磨了一会,忽然抬起头。
“晋公公,那要是我把朝廷六部大员的子嗣,通通捶一遍,你说能不能促成他们向太子哥哥靠拢。”
老太监先是一怔,旋即失笑:“世子真是···有心了。不过不可取。刑部之事能成,根本在于盖侍郎早已有心投奔太子,世子只是加速了这一结局。有心者,自会来投。无心者,世子就是打死其嗣,也无动于衷,弄不好还惹下仇敌。”
“原来如此。”赢则恍悟般的点了点头,他觉得这位晋公公,跟尸庸先生一样,俱是智者。
“此事由世子起,当由世子圆尾。世子把此物,与了盖侍郎,刑部之事便大定了。”
“好。晋公公,只是送东西,不至于跟这么多甲士吧?”
“自另有其用,世子稍后即知。”老太监微笑。
甲士开道,白刃森森,一路之行,街道上无一个敢挡在前面,无数人侧目,畏缩又好奇的张望着。
廖忠体验了一把何为畅行无阻,将车速提起,很快盖府到了。
盖孺早收到消息,领着一干刑部大小官差、都统,在府邸前候着。
老太监先下车,亲自撩开帘子,扶赢则下车。
严格来说,赢则今日是仔细梳妆穿戴过的,人与衣相得益彰,十足一位英姿勃发、充满贵气的少年郎。
但人们的目光,只是在赢则身上停留一下后,全部被拎在他右手上的漆盒所吸引,具体的来说,是漆盒上的三株桃枝。
凛冬时节,百树凋敝,竟有鲜嫩似刚摘下的桃枝,这本身就是一件奇事。
人们想到一首童谣。
河东崔氏有二女,长女灼灼持桃枝,作剑斩尽天下贼。
小女婷婷倚书读,袖里素手弄乾坤。
桃枝,崔皇后的符节。
崔皇后纵横天下数十载,桃枝符节,也不过送了七次而已。
这是第八次。
盖孺在看到三株桃枝时,整个人一震,空前肃穆,仔仔细细整理衣冠后,如捧至宝般,躬身从赢则手中接取过漆盒。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赢则正准备说几句客套话,毕竟盖云虽是恶子,但盖侍郎却是大大的好人,却就在这时,识海金色符文一颤,一则令他震动的信息传递在心田:
“你一手促成刑部靠拢建炎太子,极大加强了建炎太子地位,继而极大稳固了自己地位,特别奖励元气五百团。”
五百团···他心神震动。
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奖励如此多量的元气。
由此看来,这件事非比寻常,造成的影响,恐怕比想象中还要更大、波及更广。
“你修炼至高经文,可以使用守护星,改变事件属性,使守护力量最大化。”
“是否使用?”
“使用。”赢则毫不犹豫传出心念之意。
哗···一颗守护星碎开,丝丝金色力量涌入五百团元气,霎时间皆作青木之色,逸散出浓郁青木之力。
这一刻,椒房殿大定。
东宫大定。
刑部大定。
赢则更是大定。
五百团青木元气,一定能在身躯种出完整的太乙神木。
别了盖侍郎,直返秦王府。
老太监在出示了两张金牌后,率甲士步入王府,直往西南去。
赢则拉住老太监:“晋公公,走错地方了,我的院子,在东边。”
“没错、没错。”老太监笑呵呵的挥了下手:“办的利索些。”
两百甲士轰然唱了一个诺,在锵锵振甲声中,索向西南。
西南···不是廖哀与众仆人居住之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