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们开始学着精细地辨认百草,记忆它们各自的用途和烹制方法。
百草有百味,即便是同一种植物,不同部位也有不同的用处。
比如蛇麻草的茎剥皮煮熟后可以食用,它的花适合冲茶,锥状果实磨成粉末后冲水服用,有安眠定神的效果,适合入药。
又比如大车前草的嫩叶烫熟后味道近似菠菜,汁液则可用于涂抹伤口,防止感染,或者整株煎熬,可以缓解胸闷气短。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这其中大有学问,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掌握的。
由于语言不通,大大增加了沟通成本,原本一两句话可以讲明白的事,林郁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表达清楚。
不过林郁始终很有耐心,女人们也学得很认真,包括张天和枭,他俩尚未成年,混在女人堆里很正常。
唯有虎舌显得格格不入。
部落里的男女有明确的分工,一般来讲都是各干各的,一方面是为了提高生产效率,另一方面也是基于伦理道德的考量。
虽然阿妈反复强调同族禁止交配,但欲望这种东西,不是几句空口白话就禁得了的,所以最好分开来,少接触,以免女人按捺不住,男人擦枪走火。
虎舌略显尴尬,不过他立志要在部落大会上大显身手,用完美的烧烤征服女人的心,进而得到女人的身,香料的帮助不可或缺,因此便厚着脸皮在女人堆里潜伏下来了。
女人们将适合用作香料的花草择成小块,有的碾成粉末,用竹筒分门别类地保存,以后煮菜、烤肉的时候再取出来放一些调味。
随着竹筒越装越多,张天对她们发起灵魂拷问:“我们要如何辨认哪个竹筒里装的哪种香料?比如我现在想要薄荷草,有谁知道它装在哪个竹筒里吗?”
身怀六甲的薄荷姐姐笑道:“揭开盖子辨认一下就知道了!”
张天说:“可是现在有这么多竹筒,以后还会有更多竹筒,有些装的是香料,有些装的是草药,有些装的是蜂蜜或者鱼鳔胶,却只有一個装的是薄荷,难道我每次要用薄荷的时候,都要把所有竹筒揭开,一一辨认吗?这样不是很麻烦吗?”
女人们沉默了,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竹筒,陷入思考。
这些竹筒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光看竹筒肯定没办法辨认,可是一一揭开,又确实过于麻烦。
林郁不明所以,悄声询问兰花。
兰花将张天的灵魂拷问翻译给她知晓,然后就看见她忽然笑了起来。
“你知道该怎么做?”
“不,我不知道。”
林郁摇摇头,敛起笑容,也露出困惑不解的神情。
她当然知道张天想做什么。
族人们一直以来都活得很粗糙,过冬的食物从来都是杂七杂八堆在一起,所以不曾遇到类似的问题,但现在开始精细化分门别类地储存,以前那种管理办法自然就行不通了。
枭忽然说:“我们可以给竹筒做上标记,就像那三只野兔一样!”
他口中的三只野兔昨天药死了俩,今天又补齐三只,一只背部的毛发被剪掉一块,一只被剪了腿毛,最后一只是秃头,以此来做区分,不然三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