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屋子里能够谛听到屋外的流水声,夕阳西下,屋内却是清明一片。
白语鹤自陆妩身后抱着她,陆妩这么大第一次和男人举止这样亲密,心中有些不适应,但是白语鹤的脉脉温情却让她的心中有些暖,生出一丝别样的幸福感,开始贪恋这样的日子,她是个要做母亲的人,又孤身在这个世界,脆弱一些也是正常的。
“陈氏贤良淑德,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你不要担心她会为难于你。”白语鹤道。
陆妩的心中非常烦躁,白语鹤真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在人前是个专情的宠妻狂魔,到了人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了,她倒想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珮说我在你醉后与你同寝,还有了孩子,你非常厌恶冷落于我,为何你对我颇多爱护全然不似她口中所述?是因为孩子吗?”陆芜问道。
白语鹤抱着陆妩的手突然一僵,陆妩回头望他,却见他脸上阴云密布。
白语鹤放开陆妩,怒目而视道:“对你好,是体谅你辛苦,腹中怀着白家的孩儿,你何故多心于此,去白府之后,切忌生出此等妄逆之心,若生出事来,白府家法定不饶尔,孩儿满月之后,将交由主母管教,你可在白府终老,衣食自然无忧!”
陆妩被白语鹤突如其来的震怒吓坏了,她不知道自己这点小小的心思会引来这么严重的后果,前一秒还对她温存有加的白语鹤翻脸比翻书还快。
头一次看见这样生气的白语鹤,陆妩一时无地自容,可她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她刚刚那番话中的僭越之所在,莫非对她好是为了她这个人就是一种大逆不道之所在了?
到底为什么呢?他也说了要娶她为妾,对小妾好一些莫非就是一种罪过?他就这么爱那陈画胭?陆妩眼眸迷蒙的望着白语鹤。
陆妩因他口中只是为了孩儿的话语久久不能释怀,白语鹤却不肯再搭理她,大步离了青梨院。
夜半陆妩独自躺在锦被之中,从躺下来就开始将今日与白语鹤的一番对话在脑海中回放,过了无数遍后她终于开始清醒过来,她今日的情绪实在过激了些,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白语鹤对陆芜是这样一个态度,何故被一些子虚乌有的东西迷了眼睛?
她是她,陆芜是陆芜,她与白渣男本来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现在她对白渣男的对她的态度有些太过上心了吧!不那么偏激来想,到底是她多心了,她以为白语鹤是在和她谈情说爱,实则人家只是过来安抚一下白家未来继承人的生母,让她放宽心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白家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想通了之后,陆妩的心中豁然开朗,终于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陆妩早早的就起来了,换上一套普通的杂役服,将陆芜的嫁妆随身带着,前一晚已经将她的嫁妆打包好了,沉甸甸一大包,陆尚书将她赶出家门的时候,将她母亲为她置备的嫁妆一起扔了出来,她也不清楚为什么尚书府会这么大方,但是对于她现在的情境来说,这是一笔可观的财富,可以解燃眉之急,她不得不感激这位中书令父亲。
时间尚早,路上园丁稀疏,陆妩一路避开园中人,偷偷摸摸往栗园东北角走去,到达东北角院墙之后,陆妩扒开了草丛,一个隐蔽的狗洞赫然出现在眼前。
陆妩得意一笑,这园子里恐怕没几个人知道这个狗洞的存在,为什么她会知道呢,全部都是因为阿财,阿财是她在这里唯一的朋友,一条黄色的中华田园犬。
陆妩从隐蔽的狗洞爬了出去,她现在三个月的身孕,身量还很纤细,换个壮年男子就出不去了。
陆妩爬过狗洞之后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抬头发现身前一人挡住去路,被吓了一大跳,小钏正站在她的面前,她年龄稚嫩,脸上的神情却莫辨。
“小钏,你会放我走吧。”陆妩问道。
小钏点了点头。
陆妩松了口气:“那你是来送我的?”
“小钏有些话想对夫人说。”小钏道,“虽然夫人不忠于五皇子,五皇子对您却从未有过二心,若您还有心,就该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