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宇瞧着形势,多说无益,对方如此不识抬举,他觉面上不光彩,被杀了锐气,便忍耐不住,决计要教训他们一番,再将他们捉了去,像他们这种皮相,定有人稀罕,愿意出高价。只是,他摸不清这年轻男子武功门路,心中有些胆怯,若是打得过他自是美事一桩,但若打不过,那可就不止一句“我输了”那么简单。他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我让你五招,不然日后有人议论起来,说我欺负了你这后辈。”
雷震宇是只老狐狸,面上说让招,实则是想探一探他武功高低,即便是打输了也能落个承让晚辈的好名声。埋伏、暗箭伤人、喂毒暗器偷袭,现在拿声誉说事,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莫苏微微勾起嘴角,将黑剑横于胸前,微微倾斜的黑剑似一面镜子映出他淡漠的脸,“雷爷真会说笑,你和你的人,一个都走不出去,又怎会有人出去议论。”
这黑剑,正是一剑挑了龙傲天头颅的黑剑,此刻它好似已饮血而饱,剑身上沾染的血正从剑锋缓缓堆滑,似有些沉重。而那把鸿鸣刀却不同,轻盈而单薄,铮亮的浅绿仿佛一尘不染般,此刻正泛着幽幽的寒光,杀意盈盈。
“好大的口气!有什么本事尽管试使出来吧!看我不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看着那两把砍掉自己左臂右膀的剑,雷震宇虽气得牙根痒痒,心中却仍持有一份冷静与警惕。他心想:“他身手不凡,来路不明,方才虽看他露了几手,但并非什么绝学,眼下只知道的是对方是个耍双剑的,而且耍得极好,几乎看不出破绽。现在能做的只怕是得等他露出破绽。”
莫苏摇摇头,觉得这是一个冷笑话。“不是年纪大,本事就大的。”
雷震宇甚是得意地捋着长髯,沉声道:“树越老越坚韧,酒越久越香醇。”
莫苏目光清澈如水,慢条斯理道:“可惜那都不是你。他双腿划开,微微弯曲下压,已然做好了进攻之势。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便问道:“雷爷,可还记得炎陵城郊的王琨一家?”
这一问,使得雷震宇身躯一震,心中惶恐不安,目光却是换上了骇人的凶恶与戾气,紧紧地注视着莫苏,低声放狠话:“我不管你是谁,今天,你们出不去这林子了!”说话间,他身体已行动起来。别看他是个圆不隆冬的胖子,身手却似乎很是轻盈,敏捷之极,转瞬间,他已似滚到莫苏眼前,迅捷下蹲反仰,一手撑地,伸脚便是一招扫堂腿,那用力之猛,满地的尘土落叶尽起,颇有秋风扫落叶之势。
莫苏足间一蹬,一跃而起,燕子般冲天而上,以抱天的橫树干为支撑点,向背后退了十几米。方才站稳,雷震宇已抽出嵌放在马头琴中的长剑,一口气冲向莫苏。见莫苏执剑相指而迎,一番格挡之后,他便又旋即下腰仰滑而过,随后一掌击地反弹而起,剑锋直指莫苏后心。
雷震宇身手虽迅捷,但莫苏应对也很自如。只见莫苏霍然转身,跑向身旁一棵大树,御上轻功顺着树干跑了几步,又一脚蹬着树干,如剑弩般朝雷震宇飞将而去。
兵刃相撞,铿锵有力,阴暗的森林里,星星闪闪的火花如同夜间的萤火虫,在各处明明灭灭。
十几招对付下来,雷震宇心中的不祥之兆已从产生阶段到了疯狂生长的阶段,因为他脸上、臂膀、腰身,已有多处被眼前的这个男人划伤,更令他扼腕的是,他并未伤到眼前这个男人的一分一毫,至始至终受伤的只有他自己。他伸手抹了抹脸上的血,放到眼前搓搓,一面欢颜强笑,一面说道:“后生可畏啊!”
莫苏笑道:“过奖过奖,后生还想领教领教前辈的连环腿和马头琴。”
雷震宇吃了一惊,稍有踌躇,似有些忌惮,问道:“你是我仇家吗?”连环腿他确实会,连同他与炎陵城郊的王琨一家的关系始终是讳莫如深的,且这些都是他年少改名之前的陈年旧事。而这些陈年旧事串联在一起,他就会想起自己内心最阴暗的一面,想起自己背负着背师弃义、恩将仇报的累累血债。一旦那些陈年旧事被公之于众,那他苦心经营的名誉将瞬间崩塌,受尽世人唾弃,到时候只怕连龙二爷这也待不下去。一念至此,雷震宇只觉心胸处有千万斤石头死死 一秒记住域名ssc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