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先带我去那地宫一看。此行凶之人手段狠辣,似有仇怨,两案说不定真有相连之处,且去看看是否有其他线索可循。”
看着文垣和宁郃似有龃龉,刘勉懒得理会,直接看向宁郃,让他引路。
宁郃自是应下。
何琛却道:“我就不与首佐同路了。让柳队正带我前去案发之处,再行查看一番,咱们届时县衙汇合。”
刘勉点点头,在宁郃引路下,带着一众颖安官吏和自己亲信前往地宫。
宁郃也没有去王记玉坊,而是带人去了他们出来时的那个空置民宅。
到了地方一看,地道口果然已被封死。
刘勉一边指使人把地道口掘开,一边再道:“录册上说,你们曾谈及,许县丞等人并未有离城记录,可是实情?”
不待宁郃回话,文垣便道:“正是如此。宁县尉前往郡治后,我还亲自带人反复查看确准过,无论出入城门录册,还是守城乡兵,包括当日往返百姓,都无人见过许县丞等人出城。”
刘勉点点头,又问向宁郃,“地宫应是还有其他出入洞口,宁县尉可知晓?”
“下官不知。”宁郃摇头,“下官当夜被阻,地宫中人迅速退离,下官恐有机关暗箭,便带人寻路回返此处,前往县衙,未来得及详查地宫情况。”
“嗯。”刘勉略一颔首,不再搭理他们,而是观察起院内行迹,却并未有什么收获,遂也作罢,只是干等。
自午时到日暮,地道口终于掘通,众人却是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齐看向宁郃。
宁郃提剑在手,拿了火把,当先下入地道之中,轻车熟路走进地宫。
地宫仍旧灯火通明,内里房屋院落仍在,却是拆的破败,好多东西堆成一堆,没来得及运走。
那些关人的笼子,也是仍在一旁。
刘勉眼力够用,扫了两眼,便直接来到王记玉坊仓库下那个应是运货用的洞口。
“我上去看看。”宁郃也不待有人指使,主动腾身而起,一剑劈开头顶地板,跃入仓库之中。
这次仓库倒是没人,连屯放玉料都少了大半。
宁郃找了绳子放下去,又把人一个个拉上来。
刘勉大手一挥,身边亲信往仓库外探去,不多时从前面店铺,抓了些小厮和工匠回来。
刘勉直接就地审问,却是一问三不知,也只能命人暂且收押,随即命宁郃带人封锁王记玉坊,将之查封。
而后更是让宁郃调来乡兵衙役,四下从地宫内往外探寻道路。
这一探,就连宁郃都有些傻眼。
城内足足有二十一条通道,与这地宫相连。
只是大多已经封死。
但上下勘合,也先后确准了大概位置。
包括宁郃买给公冶梓苡的小院,还有贺岚家等一些后并建含括在内的院落住宅等,地下都原有一条地道,通往地宫。
竟是像个蚁穴般,可谓覆盖全城。
“这么大的地下建筑,非一时之工啊。”文垣有意无意叹上一句。
刘勉看他一眼,却不开声,心下也是惊讶不已。
而后一众人彻夜未眠,又从地道来到城外,一路所见,更是惊愕。
仅这一段地道之中,便屯粮万石,足足三百万斤,颖安城内每人每天分一斤粮食,都够吃上大半年还多。
到了这里,许士蕃等人怎么出城的,也算有了分晓。
一众人这才回返县衙,汇合了等的不知睡了几觉的何琛,两下互道情况,而后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再开声。
末了还是何琛打破僵局,道:“首佐和颖安同僚们也已劳累时久,不如先各自安歇,办案虽急,却也须神思清明,且颖安民政也不可荒废,不必尽牵绊在此案当中。日后便由宁县尉带乡兵衙役,暂随彻查此案便可。”
“却是本官疏忽了,当依何郡尉所言。”刘勉出声附和一句,表达认同。
颖安上下人等,也是松了口气,各自告退离开。
很快,衙内就剩宁郃、文垣、刘勉、何琛四人。
文垣就住在衙内,也没地方可走,这俩人在这儿,他就还得陪着。
宁郃却是被何琛出言留下。
“不知郡尉大人,留下官在此,可是有何处有异,还需下官秘密再查?”
何琛轻轻摆手虚压,示意宁郃坐下,然后再道:“与此案无关。”
“雍王妃半百大寿就在不日,各地依例会前往贺寿献礼,守尊大人公务繁忙,不能亲往,我和首佐大人亦被绊与此案,只期尽早查明究竟,给行台和京中,也给治下一个交代,以免治下百姓人心惶惶。”
宁郃闻言微愣,不由道:“让我去?”
何琛一副你很上道的表情,“本官确有此意。近来治下先后出现大股贼匪,且私藏私铸甲胄弓弩之事频发,遍观璟安,唯宁县尉亲往护送贺礼,守尊大人和本官,方可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