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怎么站一块了?”
林夕有些意外:“延寿?你怎么过来了?”
“找你啊,大家都回去了,我和老姐来看看你人哪去了。”
“是啊,看看你在这儿搞什么鬼呢,是你给他放出来的?”观音瞥了眼虺玉棠。
“是啊,我先给他找个地方住,具体地我等会儿会跟你们说。”
林夕走在前面,听到身后观音哀怨的声音:“你真是奇怪,总是在做一些谁都看不懂的事情,又不告诉我们为什么。”
林夕无奈地笑了笑,“我做什么事情没告诉你们为什么?”
“你放走了唐偃和李佑,又打算放走他,你不会是想做什么大事吧。”
“开玩笑。你们会知道的——”
延寿小嘴一噘,调侃道:“嘁,假神秘……”
几人来到了一间侧房,林夕指了指里面。
“你就先住这儿吧,明天我会来找你。”
“嗯。”
林夕与二女互相对视一眼,与她们悄悄说了点什么。
今夜,府衙的气氛格外地怪异,不仅是因为虺玉棠住了进来。
虺玉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还是疑惑于林夕的动机,可他又不能去问,毕竟他若是真的撒谎,又怎么会跟他说实话呢。
虺玉棠将窗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夜深人静,静的可怕。不知道是本就没人巡守,还是只有今晚如此,总之虺玉棠见不到一名衙役。
虺玉棠看看远处林夕的房间。
黑灯瞎火。
也是,这个点正常人也都该睡觉了。
当然,除了某些人。
“真是的,大人有事怎么专挑在晚上交办……如此多的文书,差点整理到后半夜……”
筋疲力尽的余世平捶着自己酸痛的脖子,想着尽快回屋休息。
打开房门,余世平凭着感觉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顺手摸索着烛台和火折。奇怪的是,桌上空空,余世平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
“谁?!”猛然间,屋中现出光亮,余世平被吓得一惊,朝光亮处望去,林夕正悠闲的坐在床上,他点亮了烛台,“呼”的一声吹灭了火折,而后自顾自地摆弄着烛台。
“啊?!你……”余世平下意识转头便要冲出门去,没想到一柄长剑已横在门前,余世平脖子一缩,这把剑差点将他的脑袋削下来。
门后一双尖锐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余世平吓得六神无主,又要转头冲向窗户——
一个少女正坐在窗框上,双手扶着窗边,百无聊赖地借着月光,摆弄着自己的手。
“咋地,你这心理素质也不行啊。”林夕拿着烛台,烛火照亮的脸庞正阴冷地笑着。
“这……”余世平心想着八成完蛋,却还要嘴硬道:“林公子,你这……这是何意啊?”余世平结结巴巴地讲完,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抽搐的脸证明了他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余大人刚回来,要去哪儿啊?虺玉棠让我向你问个好啊。”
“呃…这,我……”余世平刚张开嘴便被林夕噎了回去,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连自己人都忘了?我说余大人,你还挺会装蒜的呢!你将我的身份和动向告知虺玉棠,又帮助枭宁混进了大牢。怎地,全忘了?”
余世平眼前一亮,貌似恍然大悟:“虺玉棠都说了?”
“哈哈……当然没有,可是你已经全都说了。”
“我……”余世平僵在原地,林夕只用了两句话便套出了他的身份。
“好了好了。”林夕拍拍余世平的肩膀,扶着他坐了下来。“我若是真想跟你算这笔帐,今天就不会只有我们三个人来了。”
“那,那你是什么意思?”
“告诉我虺玉棠一行人的身份,我保你无事。”
“那,你能保他们无事么?”
“他们”自然指的是虺玉棠一行。
“可以。”
“我说,我说……”
林夕捏了捏鼻梁,淡淡说道:“我在听。”
“你们应该知道,武则天建周代唐的往事吧。他们的先祖,便是当年被武则天改姓流放的流人。
他们一行中,为首的有四人,老大叫虺玉棠就是你抓住的那个。其余三人分别是枭宁、蝮云青和蟒文休,这四个人是磕头换帖的结拜兄弟。”
林夕思索道:“可我还记得,武则天死后,她的儿子唐中宗李显将所有流人的姓氏都改了回来啊!”
“我曾就此事问过他们,他们告诉我,姓氏是他们几个私自改回去的,为的是能时刻鞭策自己复兴大唐。如此,我便也没有再问下去。”
林夕有些认同地点点头,随后指着余世平,一字一顿的道:“那你呢?”
“我?我……”
“说罢,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我只是单纯的对朝廷不满而已。我便是荆南人,荆南人的苦难,难道不是朝廷带来的?他们坐朝廷也未必是件坏事,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坏了。”
“你们——”林夕还想问些什么,最终却只是长叹一声。
盛世之下,究竟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
林夕心中想法愈加坚定。
他一定要去看看,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这些贪腐官吏究竟能有多嚣张。